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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嬲淫,俱覺夢寐中交融歡洽,非復人道之常也。
次日夢覺,體不勝憊。開目瞪視,乃臥叢薄間,宛轉細思,蓋狐所為也。卜疑軒者,狐性善疑也。其語言詞曲,皆狐隱語也。狼狽歸舅所,臥不能起者數月。
亦若公
族祖亦若公,為邑諸生。一日病甚,覺其氣自口出,遂離形飛於窗外,但見雲霞麗天,長空萬里,意所欲到,身即隨之。飄飄然,泠泠然,乘雲御風不逾其樂也。既而身在極西,見陽烏入於虞淵。日暮徘徊,欲歸不識路。忽有數鳥東還,因與俱飛,疾乃倍於鳥。
少選到家,見己身僵臥室中,而飛入者又一身也。妻、子環臥身而哭,己從旁慰止之,妻、子略不顧。乃大聲叱喝之,即又不問。始悟己為異物。猶憶氣從口出,因以首觸口,試入焉;豁然兩身合為一體,呻吟而蘇,彌覺滯重,不復如曏者之翱翔自得矣。
後三十年卒,公之始蘇也,謂人曰:“死為極樂所。吾今始悟莊生‘決疣潰癰’之說。”
田賣鬼
有田乙,素不畏鬼,而尤能伏鬼,遂以賣鬼為業。衣食之需,妻孥之供,悉賣鬼所得。人頗識之,呼為“田賣鬼”雲。
年二十餘時,嘗夜行野外,見一鬼肩高背曲,頭大如輪。田叱之曰:“爾何物?”鬼答言:“我是鬼,爾是何物?”田欲觀其變,因紿之曰:“我亦鬼也。”鬼大喜躍,遂來相嬲抱,體冷如冰。
鬼驚疑曰:“公體太暖,恐非鬼。”田曰:“我鬼中之壯盛者耳。”鬼遂不疑。田問鬼有何能,鬼曰:“善戲,願呈薄技。”乃取頭顱著於腹,復著於尻,巳復著於胯,悉如生就,無少裂拆。又或取頭分而二之,或三四之,或五六之,以至於十數,不等。擲之空,投之水,旋轉之於地,已而復置之於項。奇幻之狀,摩不畢貢。既復求田作戲,田復紿之曰:“我飢甚,不暇作戲,將覓尋紹興市,爾能從乎?”鬼欣然願偕往,彳亍而行。
途次,田問曰:“爾為鬼幾年矣?”曰:“三十年矣。”問:“住何所?”鬼言:“無常所,或大樹下,或人家屋角,或廁旁土中。”亦問田,田曰:“我新鬼也,趨避之道,一切未諳。願以教我。”蓋欲知鬼所喜以誘之,知鬼所忌以制之也。鬼不知其意,乃曰:“鬼者陰屬也,喜婦人髪,忌男子鼻涕。”田志之。
方行間,又逢一鬼,癯而長,貌類枯木。前鬼揖之曰:“阿兄無恙?”指田示之曰:“此亦我輩也。”癯鬼乃來,近通款洽焉,亦與懼行。
將至市,天欲曉,二鬼行漸緩。田恐其隱遁,因兩手捉二鬼臂,牽之左右行。輕若無物,行甚疾。二鬼大呼:“公不畏曉耶?必非鬼。宜速釋手,無相逼也。”田不聽,持愈急。二鬼哀叫,漸無聲。天明視之,化為兩鴨矣。田恐其變形,乃引鼻向鴨噴嚏。持入市賣之,得錢三百。
後每夜挾婦髪少許,隨行野外索鬼,鬼多來就之,輒為所制。或有化羊豕者,變魚鳥者,悉於市中賣得錢以市他物。有賣不盡者,亦自烹食之,味殊甘腴。
非非子曰:機智之能賣人者,人鹹謂之鬼,謂其弔詭有似於鬼也。似鬼者若此,真鬼當何如?而世更有賣鬼之人也,然則鬼之詭亦烏能及人之詭哉?當以鬼之似人者為鬼之詭耳。
紅紗燈籠
陶生訓蒙本里,每夜自塾中歸宿。妻輒知之,使婢預啟關以待。陶以其常然,謂臆揣之也,亦不問其由。
一夜,陶歸而門闔,呼之。其妻訝然曰:“殆非郎君也,何其異乎?”審聲而後納之入。其妻見之,熟視而無言,若有不懌之色。
陶怪之。妻曰:“今日何所為?必有損德事。不然,何以君至而妾不知也?”陶愈怪之,問其故。妻曰:“妾每夜倚樓盼君,君歸,或囊火,或步月,或暗中彳亍,然必有紅紗燈籠二檠前行導引,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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