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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夏眉頭一皺,有些疑惑的低聲念道:“林暮白?可是文史館的長史官林大人?”
“就是他,你果真見過他?”
“哪有?”青夏抬起頭來,雙眼清澈如水,“只是前陣子看過他所著的大秦史記,覺得有幾分文采,就記住罷了。他一介書生竟能甘冒大險出宮報信,果然是忠義之臣。”
“是啊,這是天大的功績,無論什麼人做了,都應該大大的獎賞。”楚離話裡有話,沉聲說道:“青夏,你會武藝,為何以前從來沒見你練過。”
青夏知道定是當日被關在天牢齊安來相救時露了馬腳,這個疑惑他一定一直揣在心裡,暗中調查。說不定就連齊安逃跑的事情,他都已經懷疑到了自己的身上,說來都是那林書生惹出來的禍。青夏不動聲色的看向楚離,聲音淡淡,透著一股不願再說的疏離,“當年在齊皇宮的時候學了一點,一直也沒有機會用。”
來到這裡已將近一個月,對於莊青夏的大概事情青夏已經知道了八九不離十,她曾經是軍情部最優秀的特工,最擅長的就是從蛛絲馬跡中查到有用的情報。況且莊青夏的事情這裡無人不知,也並不是什麼秘密。只見楚離見她這樣說,果然也不願再說下去。垂下頭安靜吃飯,不再言語。
這時,門外的一陣腳步聲響起,不一會,門外響起了楚離貼身太監榮元的聲音,“殿下,下面人來報,蕭貴妃娘娘現在還在東宮大殿門外跪著呢。”
“啪”的一聲,楚離手中的銀筷子就掉落在小几上,青夏疑惑的抬起頭來,只見楚離眉頭緊鎖,默默沉思,許久,才拿起筷子,繼續吃飯,卻對外面的聲音不做一絲反應。
可是放在幾下的另一隻手,卻緊緊的握了起來。
青夏嘆了口氣,世間最無情處就是帝王之家。權利巔峰的背後,就是濃濃的血淚和累累的白骨,想要站在頂峰,就需要有高絕的勇氣和濃烈的狠辣。楚離,你還沒準備好嗎?想要得到榮華與權利,也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青夏站起身來,招來侍女,穿上華麗的宮裝,披上大裘,走出寢宮,對著榮元說道:“擺駕。”
“娘娘,要去哪啊?”
“東宮大殿。”
夜裡的風果然有些冰冷,行了大約半盞茶的功夫,青夏終於見到了這個如今南楚國中最為華貴的女人。
想起坐在蘭亭大殿上滿面蕭索的楚離,一絲冷然就升上了青夏的心頭。這位,就是楚離的親生母親,就是當年主動將自己兒子送到齊國為質的賢淑國母,就是昨夜陰謀推翻自己兒子權位的亂臣賊子。
後宮是否是殺人的地方,為何會孕育出這樣的女人?青夏身後跟隨著大批的親衛侍從,坐在黃金鑄成的鸞鳳車駕上,看向這個屢次將黑手伸向自己兒子的狠辣女人,她突然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才好。
“你現在跪在這,還想做什麼呢?”
青夏的聲音冷冷的,在風中有一種蕭索的味道。蕭貴妃似乎已經跪的有些麻木,年近四十歲的女人,肌膚白皙,眉眼如畫,看起來宛若三十歲的妖嬈一般,一頭烏黑的長髮在空氣中有一種破碎的美,好似蝶翼一般,在風中張揚飛舞,她緩緩抬起蒼白纖細的臉孔,泛白的嘴唇微微張開,對著青夏冷然開口:“他在哪裡?叫他來見我。”
“他是誰?”
“楚離。”
“楚離是誰?”
“當今太子。”
“呵……”青夏不由得冷笑一聲,聲音清淡,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嘲諷,“若他只是當今太子,你以為你現在還能安然無恙的跪在這裡,你口口聲聲要見楚離,卻沒有捫心自問一句,可有臉面再去見他?”
“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還輪不到你來置喙。”蕭貴妃臉色蒼白,高高的揚起脖頸,冷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