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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光亮都被遮住了,眼前是漆黑的煉獄,周身瀰漫的是鮮血的氣息。
賀勻雙唇抖了許久,連正在哭泣的謝安都顧不上,上齒打著下齒地喊了一句:「子忱?」
「嗯?」
得到了回復,賀勻像是好不容易鬆出一口氣,他使勁眯著眼,可是什麼都看不到,只能問:「你怎麼樣?」
正上方似乎傳來了極其輕微的吞嚥聲,賀勻敏感地捕捉到了什麼。
這時謝旋才輕聲說:「我沒事。」
不對!
賀勻心中湧出無限悲涼,稍稍低頭哄了句謝安:「暻王殿下,你別哭,讓我聽聽。」
五歲的小孩子也感受到了這話裡的痛心入骨,他不知道賀勻要聽什麼,可是卻乖巧地噤了聲。
「你再說句話。」賀勻的聲音裡異乎尋常的冷靜。
「」半晌,謝旋從喉嚨裡輕輕答了一聲,「明賢。」
那聲音裡似乎有些無奈,又混雜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甚至細細聽去,是含糊不清的。
賀勻突然劇烈顫抖起來:「你你是不是想吐血?」
謝旋沉默了。
「為什麼我感受不到重量?你在撐著?那些石塊呢?全壓在你身上?我看不見你子忱,你下來,讓我摸摸你!子忱,我很害怕,你讓我碰碰你!」
「明賢,」謝旋費力地悶咳兩聲,用自己的血肉翻飛的手指輕輕觸碰賀勻的耳朵,「我在這裡呢,你怕什麼?」
「我我」賀勻被恐懼吞沒,什麼都說不出來。
「能感受到我的溫度嗎?」謝旋輕輕問。
賀勻能感覺到正撫摸著他的手是熱乎的,於是點了點頭,又想起對方看不見,才開口說:「能,是熱的。」
「那不就對了,」謝旋的聲音那樣溫柔,「別害怕。」
莫名其妙的,賀勻好像真的平靜了下來。
「安兒,哥哥現在要說一些不該說給你聽的話,你可記得,若是能出去,幫哥哥保密。」謝旋依舊輕輕柔柔地說。
謝安此時此刻並不知道他們面臨什麼樣的險境,只知道自己前後都有溫度,是被保護起來的。他不再害怕,也不哭鬧,稚氣應著:「嗯嗯。」
「明賢,」謝旋將湧到口腔的鮮血再度嚥了回去,「你的手能上來嗎?」
賀勻使勁轉動一下自己的胳膊,將左手從石縫裡拔/出來,說:「左手可以動。」
「我胸前有一個信封,你拿出來。」
賀勻依言去摸,摸出一個夾著熱乎氣兒的信封。他單手摸索著封邊,慢慢將其開啟,就觸到了一團毛茸茸的東西。
「這是什麼?」賀勻隱隱猜到了一些,壓抑著哭腔問。
「在蘇裡邦時,趁你睡著取了你一撮頭髮,」謝旋低聲笑道,「你不知道吧?」
「取取頭髮做什麼?」
「與我的放在一起,還用紅線綁起來了,可惜現在看不到。明賢,這兩年不止你想我,我也想你。只是昨日羞於開口,便在今日同你講了。」
「你」賀勻的聲音又開始抖,「你與我結髮嗎?」
「夫妻成親都要結髮的,明賢,我想和你白頭偕老。」
「駕!駕!駕!」黃裕千里迢迢趕來,一下馬就朝正在興安洞前的鄭甲奔去。
「老鄭!你這邊怎麼樣了!」
此時距離興安洞坍塌已經過去八個時辰。北方駐紮的烏甲軍率先救援,足足挖了六個多時辰,鄭甲才帶著王榮匆匆趕到,此刻黃裕又帶上工部汪閆和興安洞的總監工著急忙慌地跑來。
「隧道從洞口處崩塌,往裡延續了二里長才停下!王榮正帶著幾十名士兵朝裡挖,估計快了!」鄭甲語速很快地說完這一番話,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