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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久不能釋懷的一件事,他生在皇家,從沒指望過自己能夠孤獨終老。娶一個男人,相敬如賓一輩子,已經讓他痛苦至極,若是這個男人也如唐修意一般,本來有機會廣闊天地大展雄圖,卻要以他為夫,相夫教子,困在一座宅院中一輩子。他心中會覺得更加痛苦,如同生生折斷雛鷹羽翼。
唐清刀探親唐族本家,唐蓮若親自接待,對於唐族和大隆政局而言,都是一件大事,但是這件事仍只是家事。於公而言,唐清刀回京述職,唐蓮若主持夏至大祭,兩者之間並無交集。皇權與神權的爭奪由來已久,幾番朝代更迭,雖然父神教依然牢牢把持黎民信仰,唐族也因為這一點而根基不動。但是自從大隆朝開國以來,君權越發集中,尤其最近幾代皇帝,接連四朝盛世,到如今又是隆景之治,神權皇權的爭鬥,也愈發如同沸雪澆油,一觸即發。
“唐清刀認祖歸宗,無疑是朝堂的一大失利,我的父皇,你為什麼還不出招呢。”羽歌夜輕聲自語,旋即抬頭,發現希奇是一副有聽沒有懂的懵懂樣子,沈聽河則是一以貫之的眼觀鼻鼻觀心,總算對這兩個闖入自己生活的鳳翎衛多了一分滿意,放下窗簾,羽歌夜閉目靠在枕上道,手指敲敲自己的太陽穴。
他也不睜眼看看究竟是誰過來,只是閉著眼睛,旋即一對略有些薄繭的手指按在他太陽穴上,力度略重,不過對於此時的他而言,卻是恰到好處。
“四爺,就要到了。”溫純的聲音輕輕響起,羽歌夜睜開眼睛,沈聽河看著他的雙眸不著痕跡的挪開,長長的睫毛如同雲翳般覆在他顏色略淺的眸子上。羽歌夜靜靜看了那雙淺茶色的眼睛,沈聽河緩緩收回雙手,一動不動。他第一次如此用心的看著這個少年,長得真是好,即使他是男人,也覺得這是一個少見的帥哥,而且是俊美型的帥哥。沈聽河眸光婉轉,終於對上了羽歌夜的眼睛。
無喜無悲,不算澄澈,也不算幽深,這是一雙古井一樣不起波瀾的眸子。這一刻,羽歌夜竟突然笑了起來,他笑聲極大,似乎暢快至極,連偷偷打瞌睡的希奇都猛然驚醒,迷糊地看著羽歌夜。而這放肆的笑聲驟然停止,突兀而可怕,讓希奇立刻清醒。羽歌夜抬起一隻手,沈聽河將他扶起來,抬手為羽歌夜打理微亂的髮髻。
彷彿剛才突兀的狂笑與沉默都不曾發生,羽歌夜懶懶挑起窗簾,唐府的大門已經隱約可見,匾額上“萬世聖師”四個純金大字耀人眼目。三扇朱漆紅門,只開了左面一扇。唐府規矩極大,即使是聖尊大祭司唐蓮若,也只能從右門進府,便是景帝親臨,開的也只有左門,若是尋常客人,甚至只能從兩側角門進入。唐府中門千年來只開了三次,而這三位後來無一不是史書中半人半聖的人物。
除了唐修意的鳳輦和羽歌夜的鑾駕,其餘車馬皆要繞到唐府側面角門進入,而唐府的角門,已經有三品大員正門大小。然後佔地廣闊圍牆恢弘的唐府,一旦進門,卻顯得十分樸素,在正門之後,立著一片方石壘成的影壁,粗糙的石料上只刻著一個環形,裡面刻著四個桌面大的字,“唯我獨尊”。
鳳輦和鑾駕同時在這塊聖師遺留的影壁前停下,唐修意走下鳳輦,長長的金紅鳳袍迤邐流淌在地,金光熠熠的鳳冠在這面高聳的影壁牆前也略顯暗淡,他抬起手,羽歌夜連忙走過去扶住,兩人率先行走,地上沁著溼意的青石臺階還偶生青苔,唐修意卻毫不避忌的任由鳳尾袍裙在地面擦過。這面長有千米的石牆,正面刻著“唯我獨尊”四個大字,反面則是歷代名臣良將留下的碑刻,這一面牆,在民間有個不被官方認可的諢名,“歷史”。
兩千年之後回望歷史,那位居高至偉,光耀古今的聖師唐金熙,只剩下種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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