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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式咖啡;伍德太太還做了一盤盤棕白綠相間的數不盡的三明治,堆成漂亮的金字塔,上面點綴著香草枝和檸檬片。每一盤三明治上插著手寫的小紙旗,說明各自的配料——金槍魚、薄荷和黃瓜。燻鮭魚、奶油乾酪和魚子醬。泰式雞和野生芝麻菜。嫩牛肉、生菜和山葵。吞拿魚、芝士和生菜。
我的女友們紛紛帶來禮物。塔塔送給我爸爸媽媽的禮物是在上午放在她那輛寶馬車的後排座上送到的,司機親自抱著那個結結實實的木箱子送進了媽媽的會客廳。
媽媽說:“天哪,這個可愛的塔塔!”雖然她還不知道箱子裡都裝了些什麼。
伍德太太就像聳立在我身邊色彩斑斕的圖騰(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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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德太太就像聳立在我身邊色彩斑斕的圖騰
伍德太太就像聳立在我身邊色彩斑斕的圖騰
開啟箱子,裡面有個襯著金黃|色絲綢的金屬支架,託著一個不知道什麼朝代的仿明成化鬥彩花蝶紋蓋罐。罐體形如我們常見的泡菜罈子,白色的質地像貝殼一樣光亮,上面紅綠黃藍花朵綠葉栩栩如生。
我爸爸說:“我的天哪,安東(蒂芙尼的男友)。”
於是安東就充當解說員的角色了——他告訴大家,他認為這個五彩瓷罐出自雍正七年——當時的陶匠之手,很可能是那個被太監劉希文交給雍正看的成窯五彩瓷罐中的一件。成窯五彩就是後來的鬥彩。
傳說當年太監劉希文交給雍正的鬥彩罐沒有蓋,雍正下旨,將此罐交年希堯添一蓋,照此燒幾件。原花紋不甚好,可說與年希堯往細裡改畫。欽此。年希堯是雍正時期的重臣,他受弟弟年羹堯的牽連,被罷免過。罷免的第二年,就是雍正四年,重新起用,所以他幹活非常認真。我們今天能看到的清代瓷器高價,很多都是雍正一朝所創造。
安東說,這個瓷罐故宮博物院內有,這一個自然是仿製品。因為是塔塔送的,同樣非常珍貴。我送給爸爸媽媽的禮物也是一件古董——一個明朝時期的玉托盤,托架上用花體字刻了爸爸媽媽的名字。放在那個瓷罐旁邊,我的玉盤顯得失色,而且還有點可笑。就像我老了,而塔塔還風華正茂。
我還有禮物。
我拉著爸爸媽媽走進長長的二樓走廊。這走廊兩側的牆面上原來沒有掛過任何裝飾品。
現在走廊裡掛上了我小時候與爸爸媽媽凱凱的照片。這些照片放大到十二乘十六寸,做了昂貴的霧面褪光處理,鑲上了玻璃鏡框。
我開亮了走廊的燈,我跟凱凱像在求爸爸媽媽看我們——像七個小矮人哀求白雪公主留下來。
引起爸爸媽媽注意的第一張照片是我跟凱凱四歲時——我跟凱凱的出生日只差一星期——拍的。照片中穿紅連衣裙的凱凱站在布藝沙發前,在色彩繽紛的植物圖案映照下,心不甘情不願地將長柄勺上的食物塞進我嘴裡,而我穿著白色的印度小沙麗,頭和身子被逼迫得向後仰,幾乎要摔出照片外了。這應該是一九八○年,改革開放後拍的。
接下來的一張爸爸媽媽看的最久。照片是在北京飯店的晨曦中拍的,媽媽躺在老式的羊絨毛毯上,頭髮零亂,有點睡眼惺忪,卻顯得很快樂。她靠在鬆軟的枕頭上,頭右側,媽媽的右手臂剛好夠得著的地方,有兩隻小光腳,兩隻掰著腳趾頭的小手——只露出穿著睡衣的小腿小胳膊,其餘的都在照片外面。床的另一頭,有一隻棕色小狗熊——合理的推論,應該是屬於那對小腳小手的玩具熊,不僅這個小狗熊很可愛,也因為這對小腳小手肉嘟嘟的更為可愛動人。我無從知道當年的北京飯店一度風華迷人到什麼程度,當時我才三歲多。
儘管如此,我還是可以憑著畫面裡那張床周遭的傢俱——帶著八十年代中國情調,極可能是間昂貴的套房。我也猜測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