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部分(第3/5 頁)
我閉上眼睛。我的小手指!我從來沒有想到過黛希會這樣對待我。我感到悲傷與憤怒如海嘯一般湧上心頭。我腦海中出現了黛希殘暴的臉譜,悲傷與憤怒如狂風從心靈的海面上呼嘯而來,猛烈地吹動著我的五臟六腑,我知道黛希這種行為會將我改變成一個新人。
黛希說:“我必須這麼做!”
走道里的燈突然滅了,我一時什麼都看不見。我眯縫起眼睛,將黛希扳住我的小手指的那隻胳膊往外伸直,好像我這麼做就可以挽回它將要被折斷的命運。黛希滿臉仇恨,她用力扳住我的小手指,好像我的小手指跟她有不共戴天之仇。咔嚓一聲輕微的“巨”響!疼痛是如此令人震驚,如此劇烈,這讓我不由地放聲尖叫,到處都是恐怖的叫聲——我痛苦地尖叫著。黑色的夜壓得我喘不過氣來,黛希拼命地控制著我的身體,所以我不能呼吸,不能移動。疼痛像一把錘子似的敲打著我的腦袋,我的胸膛,使勁地、使勁地撞擊著我的身體。我試圖大口呼吸,但是疼痛得太厲害了,而且恐懼的程度超過了疼痛感。黛希的臉上充滿了恐怖,一道恐怖的傷痕正順著她的手部蜿蜒流向我的小手指,我的小手指斷了。
比折斷小手指更恐怕的,是黛希的笑聲。
黛希鬆開了手。疼痛在手指上爆發出來,轟隆作響。在幾秒鐘之內我沒有移動,沒有講話,沒有眨眼,沒有哭泣。我好像被施了催眠術一般,在夢中尖叫著、呆呆地望著自己下垂的小手指,光亮照眼,它纖細弱小,不緩不急,不怨不怒,輕輕地向我訴說著憂愁。我驚呆了—— 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整個人飄浮在恐懼到來之前的驚恐瞬間裡,等待著這場浩劫的全部重量墜落下來。
然而,即使在斷指的時刻,我也沒有驚慌失措地從地面上跳起來。我緩緩地抬起頭來,向黛希移動過去,身體好像失去了重量,我邁出一腳,然後,另一隻腳,恐懼得幾乎動彈不得。
我左手小手指斷了。突然,我一下子從牆邊跳開,用右手捂住左手的小手指頭,奪路而逃。我飛奔下樓梯,跑出瑞林達投資銀行大樓,跑到街道盡頭,拐上了大路,把黛希威脅我的聲音全部拋在腦後。我跑到一家七十一連鎖店前時,停住了腳步。天哪,我漸漸緩過氣來,心中想到,黛希是變態狂,是個相當嚴重的精神變態狂!我能感覺血從我的心臟一滴一滴流到了體外,我的心臟疼得厲害。我的小手指疼得厲害。我在一處矮牆邊上坐下來,鎮定一下自己情緒。我的手指雖然陣陣抽痛,但我至少仍然擁有它。我的心在突突地狂跳不已,但是這不僅僅是奔跑所致。過了十分鐘,我的手才停止顫抖,心跳恢復正常。
從夜晚到黎明,最糟糕的就是謝昌明醫生為我接斷指的過程——我應該說,斷指接上了;在那個時刻,我想,我對黛希的精神狀態不抱任何希望了。當我的小手指被接好的時候,醫生給我注射,允許我回家。我用右手托起左手,低頭望著受傷的小手指,它的狀態如同嬰兒一般。一片白色透明的膠帶將它纏繞,順著小手指淡綠色的脈絡汩汩流向心臟的血液,宛如盤繞在我頭頂上空斷頭臺的鍘刀,隨時準備鍘下來,就像鍘在我脖子上那樣——我突然意識到,我過去生活中的那種安詳平和被黛希用鍘刀鍘斷了。
黛希會不擇手段,儘可能地傷害我。
是的,我突然感到什麼東西在胸腔內上下翻騰。有罪——這兩個字不知從什麼地方冒了出來,浮上了我心頭。可能是我平生第一次理解這兩個字的含義了。這字眼太有力了,它把人和事聯絡到一塊兒,把人和事人和人挨著個的串在了一起。黛希和孫輝還有什麼人合夥犯了罪,他們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對於他們所做的事,黛希比誰都恐懼,她身家不菲,再加上薩萊格爾家的家庭背景,她比誰都輸不起。她現在的命運就攥在我的手裡。要是她現在還不明白這個,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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