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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邊方勒馬停下。
仍是同一樣的月亮,但落在謝玄眼裹,已有完全不同的意義,因為月照下的大地,已因苻堅的慘敗起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再不會回覆到先前的情勢。
人心的變化,直接影響到人對千古不變的月兒的看法。
在苻堅統一北方八年後,北方又重新陷入戰亂,這次的諸胡混戰將比苻秦前的情況更加混亂慘烈。
他謝玄奉有若此戰獲勝,便全力收復北方之意。可是桓衝之死代之以桓玄,使他對這想法再沒有把握。
缺乏荊州糧草軍馬的支援,他將舉步為艱,何況尚有朝廷的制肘。
事實上桓玄升為大司馬後,由於荊州軍權獨立,比他更有條件北伐。在這樣的情況下,桓玄一天不對北方用兵,他謝玄便無法北上,因為他必須留守北府,以制衡桓玄。形勢忽然發展到這個地步,確是始料不及,令他坐失良機。
對桓玄的野心,他知道得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桓玄一直不甘心在“九品高手”榜上屈居於他之下,且曾兩次約期挑戰,名之為切磋,可是其用心路人皆見,都被自己以“同為朝廷重臣”婉言拒絕。
可以想見當慕容垂撤出鄖城,桓玄將會對秦軍窮追猛打,一邊收復邊荒以北所有陷落的城市,更會揮軍攻打川蜀,以擴大地盤,更可名正言順招募各方豪勇,增強實力,令朝廷不敢興起削弱他軍力權勢的任何念頭。
他謝玄挾著大敗苻堅的威勢,各地反動力量會暫時斂旗息鼓,不敢妄動。可是一旦與桓玄的利害衝突表面化,加上司馬道子的興風作浪,破壞二叔和桓衝竭力營造出來的團結穩定局面,大亂將會如洪水般破堤捲來,令南方也不會比北方好上多少。
謝玄不由嘆一口氣,心中所想的事大大沖淡他因勝利而來的喜悅。
身後的劉裕低聲問道:“玄帥何故嘆息?”
謝玄重重籲出一口氣,拋開心中雜念,道:“我們由此全速飛馳,即使不能在途上追到苻堅,諒可先一步到達邊荒集,再恭候苻堅大駕。我們走吧!”
說罷領頭街下山坡,二千精騎一陣風般往汝陰城直馳而下。
第十章慘遭妖害
燕飛穿林過樹掠上山坡,無聲無息地在黑暗中推進,他已拋開應否助青媞一臂之力的問題,改而內察所負的傷勢。
任遙的逍遙真氣似若附體的厲鬼,平時無蹤無影,可是每當他行功至一定的火候階段,那種可怕的真氣便像從天上或地下鑽出來,在他體內逐分逐寸的擴散,銷蝕他的經脈。那種全身有若針刺的感覺,便像有人在他體內施行酷刑。若他不運功驅寒,恐怕他的血液也會凝固起來。
榮智欲舉起銅壺而不得,因他正是陷於此種駭人的情況下。
可以想象榮智逃離寧家鎮,情況與現時的他相似,只不過傷勢嚴重得多,到發覺情況不對,已回天乏術。
任遙這種可怕的真氣,可用“劇毒”來形容,是一種“氣毒”,有如附骨之蛆。
自己三度被他的氣毒入侵,所以有這么嚴重的後遺症,更不曉得是否能徹底驅除。幸好自己的日月麗天大法暗合天地陰陽至理,對這“氣毒”有天然剋制的神效,否則早似榮智般一命嗚呼了。
現在他頂多能發揮正常狀態下七、八成的功夫,因為要分神壓抑體內“氣毒”,若與高手動武,為保命放手施為,後果將不堪想象。
縱是想到這種可能性,他對援助青煶仍沒有絲毫退意,他只求心之所安,其它一切都不大計較,包括自己的小命在內。
在明月之下,林外現出一座藏於深山密林的古剎,看規模可想象其昔日的光輝,此刻卻是空寂無人,沒有半點燈火,顯然是被廢棄的寺廟。可憐靈山聖寺,本是修真勝地,卻落得荒寒淒冷,仿如鬼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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