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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堂,手裡又持有新的稿紙。呈開給眾人看去,只見得上面默寫了《孟子》之告子上篇——生,亦我所欲也;義,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捨生而取義者也。
方應物心裡越來越急,在這麼下去。就是玩火了,就是刷聲望刷爆了。就是自作孽不可活了!
好不容易有這麼一次機會,難道父親真是豁出去不要命了麼。雖然今上不習慣殺人,但將大臣發配到嶺南雲貴眼不見心不煩卻是稀鬆平常的!
亦或難道真打算在詔獄裡刷一輩子名望麼!要知道,不能變現的名望毫無用處,後世的海瑞名聲超高也變現為應天巡撫了!其他如同海瑞的人還有很多,但又有誰知道?
劉吉也感到騎虎難下,他本來的打算就是要藉著救方清之的機會,挽救一下自己的名聲。
但這方清之完全不配合,不但叫他徒呼奈何,而且與自己這個主審產生強烈對比。反而更要讓他尷尬了!
在劉棉花心裡,這其實是很簡單的事情,方清之可以不承認自己錯了,可以不批評是陛下錯了。他只要寫一份謝恩疏,感謝陛下寬大處理,此事就能這麼揭過去了。人一輩子,這種謝恩表章誰不寫個十篇八篇的?
但方清之怎麼連這個折中辦法都想不到?換成他兒子方應物在牢裡,肯定早就想到這個法子了。
劉大學士恨不能親自提筆,替方清之寫一篇悔過。然後皆大歡喜。但旁邊有袁指揮看著,他實在不敢造假欺君。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劉吉下意識抬頭看了看日頭。難道今天就只能如此了?但應該怎樣向天子回奏?莫非在奏疏裡寫“方清之想成仁取義”麼?
若是這麼寫了,只怕他頃刻之間就要被全天下士子口水噴死。以他的臉皮厚度也承受不住。
劉大學士產生了深深的懊悔,自己當初就不該動這個救人自清的念頭,以後再做這種事。一定要看準了人才動手。
方應物忽然站了出來,“閣老在上。今日不早了,晚生可否請父親寫一篇文字?”
以劉大學士對方應物的瞭解。知道他必定有主意了,滿懷希望的說:“你想寫什麼?”
“煩請校尉傳話,就說為人子者,最近讀書讀到《孟子》之公孫丑上,既然父親默寫經義養浩然正氣,便請父親為兒子書寫此篇!”
聽到方應物還是請寫孟子,期望值很高的劉大學士陡然跌入了谷底。
他還以為方應物想出法子勸方清之妥協一下,結果居然還是請方清之寫經義。現在寫這些有什麼用?四書五經,聖人教誨,在天牢是沒用的!
那校尉看了看方應物,又看向主審官,等待吩咐。劉吉無力的揮了揮手,“去吧,左右都已經寫過兩篇了,也不差這一篇。”
劉大學士已經考慮今天怎麼收尾了,又決定還是再拖幾日。審問又沒說要審幾天,拖一日算一日,說不定方清之忽然就開了竅。
正想著時,校尉又手持稿紙上了堂,呈開後看了看開頭,果然是《孟子》之《告子上》這篇。
這方清之還真是冥頑不靈,劉大學士沒興趣再看下去了,四書五經他都滾瓜爛熟於心,用不著看方清之後面怎麼寫。
劉吉滿懷氣惱的拍了案,正要宣佈退堂,卻見方應物看著稿紙道:“家父似有後悔之意了!”
劉大學士和袁指揮都齊齊一愣,不明白方應物想說什麼。
方應物找到句子,指著說:“此篇中有:太甲曰,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此之謂也。這還不能說明家父有自思悔過麼?”
劉吉和袁指揮目光都隨著方應物手指頭,落到了“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這句上面。
這句話出自《尚書》,在這裡是被孟子引用。但這都不要緊,關鍵是方清之親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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