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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並不白皙的指腹上長著薄繭,作為長期練劍留下來的痕跡蹭得薄紙發出沙沙的碎響,彷彿是在訴說對誰的思念。
是的,她的手上有很多這樣的繭,她的身上也有很多並不完美的疤痕。沒有塗蔻丹,沒有擦胭脂,甚至連一枚像樣的釵環都不曾佩戴過。
她凌格知道自己不是一個溫柔的姑娘──從來都不是。
也許在別人眼裡她還能算得上是漂亮的,畢竟她有一雙雖然冰冷卻炯炯有神的雙眸,以及一個略微豐厚卻顯得性感多情的嘴唇。肌膚是健康的麥色,像推了一層滾燙的蜂蜜般甜膩惑人。聲線雖然低沈,但是細細聽起來卻是溫醇動聽。只不過,她從來不會用這些美色去成就不該成就的事就是了。她凌格又怎麼會是那種女人。
儘管有的時候,她也會想若不是當初執拗的選擇了一條與女性特質背道而馳的道路,現在的她也許正賢惠的陪伴著健康的父親經營醫館,並且還要嫁個偉岸的男人生幾個娃娃一家人相偎相依幸福的一起生活著。
沒有是非,沒有名利,也更沒有那些莫須有的罪名。她就是個平凡的女孩,只要待在家裡相夫教子就夠了。
再出格點,即便成了親也可以繼續在醫館裡幫父親做事,承歡膝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人生在世,能這樣的生活豈不也是一件幸事。
只可惜,世事無常。無心插柳柳成蔭的事雖然多,但是有心栽卻的花兒卻未必一定能綻放。
若是真那樣的話該多好,她的父親就不會無緣無故的死掉。
若是真那樣的話該多好,她這一生都不會遇到印無憂,也就更加不知道痛徹心扉的滋味。
思及此處,凌格的眉頭一緊。隱忍的情緒瀕臨迸發,遲遲未果最終還是散落在女人唇邊化作一聲悲涼的嘆息。
傻瓜。若是從頭來過,一切難道就會真的不同了麼?
年少的時候背出家門只為了追隨理想上山學男人們舞刀弄槍的本事,等學成回家父親卻早已去世得離奇。生平第一次,她的腦袋一下子全都亂掉了。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不知道該怎麼去追究,甚至到最後,她都沒搞清楚為什麼自己連去親生父親墓上拜祭的資格都沒有。
被新任族長逐出鷹翼族的那一刻,她真的恨自己。
手中的劍忽然間變得如此無用,自己的存在感變得萬分虛無。一個連自己的家人和名譽都保護不了的人,還有什麼資格稱作一流劍客?
就在她痛苦的連哭泣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孤零零的坐在已變成荒屋的醫館門前脆弱的像個嬰兒的時候。那個生著一雙勾人的桃花眼的男人卻微笑著出現在了她的面前,鬼魅一般,溫柔卻霸道的傾倒了了她的整個靈魂。
是誰,衣著樸素卻依然風神如玉?
是誰,語氣輕佻笑卻亂了別人的魂?
她還記得那天,印無憂就站在那裡,用一把破舊的油紙傘和一個比什麼光芒都更加燦爛的笑容遮住了她頭上的漫天風雨。
霎那間,什麼痛苦都告一段落,她滿眼都是男人那勾人的神韻。
怎麼,你也是一個人?那敢情好,我也是。你不如就跟著我吧,我們兩個以後可以相依為命,做個伴。小姑娘,你看可好?
是誰,嚅動著好看的嘴唇說出如此動聽的笑話。簡直,讓人不得安神……
相依為命──
多好聽的邀請。讓人雖然害怕,卻又捨不得不去將他的笑話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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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究還是懦弱的吧,終究還是寂寞的吧?
過去無數個空蕩的夜裡,她都能抱著自己的劍蜷縮在破廟裡取暖讓自己看上去就像個冷冰冰的雕塑。但是常年冰冷的心,卻因為這樣一個簡單的詞語就無法自拔的陷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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