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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我的驚恐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如斯的警言,意味著靜柔公主帶給我的不是希望,只是她蓄意策劃的假象和欺騙而已。
計劃還未經夜,便被皇帝清楚地瞭解掌控,如此之境況,逃離宮闈根本就是妄想,但是在受過彼晚皇帝給我的驚嚇之後,我已慢慢地學會冷靜和思考,所以,我不會去明白無謂地質問於她為何要欺騙於我,那是因為我通透地曉然,即便我責難於她,她亦會有合理的說辭來應答於我,若是到了那時,我和陸文航的處境亦會變得更為被動罷了。
故而,我望著此刻眼神清湛如故的她,心中卻是冰冷沉靜的,今日,靜柔公主邀我遊逛御花園,儀態嫻靜,表面上彷彿只是言景訴物,但是卻話中有話,顯然,她已將“最佳的時日”和“完美的逃離路線”安排妥當,此番同遊的目的,只是來徵求我的意見,以保證不久的計劃能順利地進行。
我不動聲色地凝睇著靜柔公主,心中卻還縱橫著另外的想法,御花園中的言談舉止,未曾迴避皇帝特遣來服侍於我的宮娥,一介丫鬟,能為皇帝所親自指派,可見其並非愚鈍蠢笨之人,即便此時她辨不明靜柔公主欲行何事,但是她的主子卻不同凡響,其睿智心思著實非常人所能及,以其精明廣慮,怎能猜不出我與靜柔公主對話中的別層深意?
思及於此,我略略頷首,故意裝出一副好奇的神情聆聽著她即將講述的往事,亦即她與秦貴妃的恩怨由來。
“你可曾聽聞過念貴妃陳氏?”聽聞她突然提起陳念娉,我有些訝異,遂正了正神。
“彼時我尚年幼,見到皇兄如此寵愛他的嬪妃,不免心中憤懣,故而,就常常無端地針對念貴妃,但是我多次的挑釁找茬,念貴妃卻總是不惱,反而還耐心地蒐羅我所喜愛的玩什供我喜樂。一次,我貪戀雪景,遂不顧宮人的阻攔,執意在凍封了的湖面上溜冰嬉鬧,尚不知冰層薄脆不固,便猝然掉進了冰層的裂縫之中,差點溺斃。恰時念貴妃正好經過,花容失色,即刻吩咐宮人救我出於危難,然而宮人卻蠢笨之極,良久無濟於事,念貴妃心急如焚,於是便不顧身孕相滯親自施展輕功相救我。”
靜柔公主頓了頓,聲音微哽,容色中流轉著濃濃的感動和傷懷:“念貴妃居然會武功,這是我先前不曾曉然的,但是她那時已經待產,身形臃腫,行動不便,即便她再武功高強,對其而言,將我救出冰窟已是一件危險重重的難事,然而,她卻並未考慮到個人的安危,最終以自己的恆心將我毫髮無傷地救了出來。雖然我被冰水所傷,高燒昏迷了多日,但是睜開雙眼,便看到了為我走前忙碌的愚人,他見我醒來,首次亦是唯一一次對我發了脾氣,道我貪玩任性,差點累及念貴妃流產。亦就是從那時開始,我便喜歡上了念貴妃,因為我清楚地知道,念貴妃不僅對皇兄死心塌地,對我亦是發自內心的熱愛和歡喜。我想你應該知曉,因為身份緣故,皇兄的其他嬪妾以及宮人對我雖然恭敬,但是這種恭維毫不例外地都是違心的奉承和敷衍,故而,我甚為不喜!”
想起曾經與陳念娉的糾葛和敵對,我深受其感,道不出的愧疚和後悔不斷地纏繞心房,鼻翼中亦不由得酸澀和銳痛起來,遂喃喃地詢道:“後…後來呢?”
“後來?”靜柔公主環視了一番周遭,不禁對緊隨於我的宮娥皺了皺眉,清了清嗓子,咳嗽了一聲:“孤口渴了,你即刻去沏壺茶來!”
聞言,宮娥遲疑猶豫,面露難色,見狀,靜柔公主的臉色一凜:“怎麼,皇兄的話你能聽得,難道孤的話你就聽不得嗎?”
宮娥急忙下跪:“奴婢不敢!”遂快速地應諾起身,匆匆地走開。
宮娥離去之後,靜柔公主嘲弄一笑,語調輕蔑:“如此諂媚佞妄的侍僕,還真是惹人厭憎!”
“只是奴婢侍從罷了,身不由己,公主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