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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那束花怔忪良久,突然低聲念出一首詩:“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風。”唸完這句,賢妃有些氣喘,她極力睜大眼睛看著封謹,“皇上,您可還記得這句詩?”當年她初進太子府,還是太子的皇上便對她念過這麼一句。
如今十幾年過去,皇上已經有了其他惦記的美人,她卻快速老去了。韶華白首,君恩不復,她眼淚滑落,或許她從未得到過君王之情,這一切不過是她妄想罷了。
封謹靜靜的看著她,半晌道:“好好休息吧,朕來日再來看你。”
賢妃苦笑著目送皇上出了門,緩緩的閉上眼睛,彷彿又夢見那月色如霜的夜晚,自己一襲華衣站在窗前,那俊美的男人對著自己念出那一句詩。
“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柳絮池塘……淡淡風。”
一陣風起,梨花飄落,無限芳華。
“賢妃薨!”
封謹聽到身後宮殿中傳來哭聲,腳下微頓,回頭看著這座突然間變得吵嚷的宮殿,對身邊的太監道:“賢妃以貴妃之禮下葬吧。”說完,轉身便要走,卻看到胡氏站在院落裡,靜靜的看著他。
他亦曾看重這個女人,只是她的千般算計,讓他沒了興致。如今的她早無當日淡然,他也不會有半分情緒。
眼看著皇上離開,胡氏慢慢屈膝,“恭送皇上。”她站起身,已經看不到帝王的身影,回頭看著賢妃的寢居方向,她長長嘆息了一聲。
賢妃薨的訊息很快傳至後宮上下,封謹一路上遇到不少趕向賢妃宮裡的妃嬪,她們一個個姿態萬千的對他行禮,面上雖帶著悲意,卻不見半點醜態。
“見過皇上。”
“起吧,不必多禮,”封謹撩開御輦的簾子,看著躬身站在一邊的女人,她穿著九成新的素色廣袖裙,卻不折損她的美色,這個女人是他寵愛過多年的人,最後卻不想見的女人。
“謝皇上,”淑貴妃抬起頭,看到御輦上的簾子在輕輕晃動,面色平靜的目送御輦離開,卻遠遠見到昭貴妃坐著步輦正對著御輦而來。
她驀地露出一個笑來,對身後的菱紗道:“你看,這後宮中最大的贏家是她,這麼些年,誰也不及她。”
菱紗安靜的聽著,她小心扶著淑貴妃,待淑貴妃說完後,才道:“娘娘,您與她皆是貴妃,她即便有皇子,也比您尊貴不到哪去。”
“面上如此罷了,這後宮中誰不給她顏面,”淑貴妃扶了扶鬢邊的步搖,“這是個聰明的女人,能聖寵不衰便是最大的本事。”
菱紗抬頭看去,正看到御輦停了下來,皇上似乎從御輦上下來了,與昭貴妃說了一會兒話後,才又重新回到御輦中離開。
這便是昭貴妃與其他妃嬪不同之處了,在後宮所有貴主兒中,只有昭貴妃有此待遇,也難怪其他人都奉承著她。只是淑貴妃是個很奇怪的女人,從不多幹涉後宮之事,最多對吃食挑剔些,別的竟是找不出有什麼不妥之處。
菱紗有些感慨的想,約莫這便是昭貴妃聰明之處吧。
後宮的日子,年復一年的過去,賢妃薨了,自然會有其他的女人進宮,沒有誰太過在意一個不受寵的妃嬪,不過是在史書上增添了一筆而已。
成宣十八年,昭貴妃病了,太醫院的太醫們輪番伺伺候,可是昭貴妃的身體反而越來越糟,彷彿一不小心就會去了般。
皇上與八歲的太子殿下都動了怒,甚至有不少太醫捱了板子,可是對昭貴妃的病卻束手無策。
看著病床上面色蒼白昏睡的女人,封謹似乎又憶起當初太子出生時,自己也是如現在這般不安,似乎他不看著,這個女人就會睡去般。
“父皇,母妃會好的,”封祁站在他旁邊,稚嫩的臉上卻帶著堅毅,“母妃說過,會給兒子選一個好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