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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例請安。
換了一身葛衣,葛布這東西製作的夏衣比絲綢都舒服,明福又做到書案前批閱起文書。在這張書案,他已經在上邊批閱了六個年頭的關於軍機大事的各種文書,親筆下過無數命令,但現在每天對著這張書案他就發愁。案上每天堆氣的各種奏報和各地塘報、文書像小山一樣,卻幾乎沒有一封內容會使他高興。
這些文書,有的是報告復漢軍的進度的,有的報告地方缺糧,有的是報告“土寇”的騷亂,明福把福州本地的天地會義軍叫做土寇。還有報告兵災的慘象,派出去廝殺的官軍兵勇可不再是當初的模樣了,在地方上燒殺搶掠是常有的事情。
還有某些地方官望風逃遁,某些地方官城破殉難……,諸如此類的文書他每天都是必須看,而又實在不願看,不敢看。有時,他恨不得一腳把書案踢翻,也害怕了接觸那些關係戰亂、失敗的公文戰報。
如今,他的心思特別的沉重,沒有馬上批閱文書,只低頭望著書案上的古銅香爐出神。一個丫鬟用雙手捧著一個硃紅描金托盤,上邊放著一個一個小碗和一把銀匙,裡頭盛著燉好的燕窩,輕輕地走進書房。另一個丫鬟從托盤上取下來蓋碗和銀匙,放在明福的面前,隨手把蓋子揭開。明福瞟都沒有瞟這些侍女丫鬟一眼,拿起銀匙,看著碗中的燕窩,心中咐道:也不知道今後自己還能喝得幾日這等商品,慢慢地把燕窩湯喝完。
喝完了燕窩湯,明福叫人擺膳,大碗小碗,大盤小盤,一頓飯湯湯水水十多道菜餚,明福卻一點都沒胃口,只把手邊的幾樣菜夾了兩筷子,大部分的菜餚幾乎是怎麼端進來的怎麼端出去。靠著椅子上,明福從鎮紙下拿起布政使呈上來的加職加官的名單,上邊開著十個人的姓名,各自附帶著功勞和資。
這些都是大清的忠臣,可這些也都是小事。都到這個地步了,就是一人授他們一個巡撫又能如何呢?
他拿起名單來看了幾遍,腦子一片空白。眼睛落在紙上,心則沒有。
把筆放下。
正在這時,明福的長隨拿著一個摺子走了進來,恭恭敬敬地放在書案上。明福害怕又有了不好的軍情或災荒,狐疑地問:
“什麼文書?”
“將軍,這是簽押房受到的京口副都統傅良遞上的文書,奴才馬上就送來了。”京口副都統傅良帶人從江南逃到了浙江,又從浙江逃到了福州。明福把他扔到一旁不理,認為傅良就是一個被嚇破了膽子的鼠將軍。
“傅良……什麼事?”
“他說賊兵深入,建寧糜爛,身為滿軍旗人責無旁貸,懇求將軍派他去督建寧戰事。”
明福勐然一喜:“什麼?他願意去建寧督戰?”真的是出乎意料的驚喜啊。
“是,將軍。”
“快讀給我聽!快讀給我聽!”
長隨已經看過傅良的上書了,這時候讀的一點也不結巴。傅良上書中的詞語寫得並不激昂慷慨,也沒有充滿忠君愛國的激情,只是很直白很坦白,他們這些處在南國的旗人已經到了最後的時候了,到了逃都無處可逃的地步了。難道就要束手就擒,去跟陳逆做牛做馬,被任意折辱嗎?還不如拼死一戰,死則死矣。
如此直白的話卻是最能打動明福此刻的心,他是真真的被深深感動了,眼睛都閃著淚花了。“難得!難得!”嗓子開始哽咽,聲音都打顫了。難得旗人裡還有傅良這麼一個大明白人。即使傅良向他要銀子,十萬八萬兩不嫌多,一萬兩萬兩不嫌少。建寧那裡是典型的山多地少,八山一水一分田,說的就是那裡。
傅良是準備把命都留在建寧了。他不需要帶多少人,只要他身邊的二三百南京旗兵即可。
傅良很清楚福州的狀況,火器是還有一些,但還要留著守城呢。到了建寧,要是還指望福州支援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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