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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常茗依舊倚在木椅上，仰著頭半眯著眼輕蔑地打量著肖凡，手裡夾著一支菸，愜意地吐出一圈圈白色氣體。

——我父親是被你害死的，對不對？

肖凡見他這樣，自然也不必再兜著圈子說話。他這一隻身前來，一是為了聽他親口承認自己當年的罪行；而是，救宋未出去。

柳川宗聽聞，卻沉默了一陣，面如表情，緩緩直起身子，揹著雙手踱了幾步。低埋著頭顱似乎在思索什麼。

——沒錯。是我枳。

半晌之後，他抬起頭，聲音有些沙啞。

——我以為你不會知道這些，卻沒想到，你從一開始入贅我柳家就是奔著這個目的來的。

柳川宗一手放在旁邊一根石柱子上雕刻得惟妙惟肖的盤龍上來回摩挲著，嘆口氣有些自嘲地說這。

——我當然知道！我還知道，被你害過的，並不止我父親，還有那麼多無辜的人！

肖凡說著，他回想起來前段時間跟隨著柳川宗所做的那些案件，那些毒品不知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想到這些，心裡不免憤憤難平。

——然而，這輩子，我最對不起的，就是肖老弟。

柳川宗的聲音低沉，手支撐在柱子上，背對著肖凡，看不清表情。卻能聽出他語氣裡沉悶和軟弱。

——你要是真覺得對不起他當初你為何要那麼做？！

肖凡聽他這話自覺可笑。這不是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話嗎？一隻吃人不吐骨頭的大灰狼在那邊懺悔說自己當初不該如何如何，卻一邊又猙獰著一張面孔，繼續幹著殺人不眨眼的事情。

——當初那是迫不得已……

柳川宗頓了半晌之後解釋道。

——你知道嗎？如果當年我不那麼做，那麼死的將是我自己你知不知道！

柳川宗猛然轉過身來衝著肖凡說道，低啞的嗓子咆哮著，眼睛有些紅腫，像一頭獅子。

肖凡倒是被他這突入起來的反應嚇了一跳，一時間忘記了想要說什麼。

——你知不知道，當時警方突然檢查到說最近關口有一批毒品流進來，於是家家戶戶排查，我以為……我以為放在有權有勢的市長家裡是再安全不過的。哪知道，哪知道你那一根筋的父親為了表現公正廉潔的帶頭作用，率先申請讓在自家進行排查，鼓勵市民遵紀守法……哪知道……哈哈！他哪裡知道我寄放在他那裡的那一箱雞蛋正是那批警方在緊鑼密鼓搜查的毒品……真是愚蠢！

柳川宗陷入在回憶裡，哭笑不得的表情讓周圍人都傻了眼，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麼辦。

——胡說！父親那是以身作則，公正為民。只不過，卻遭到你這有著多年交情的“好兄弟”的陷害罷了！

回想著當年的場景，父親被抓走之後那雙失望的眼睛，想到父親就這麼被冤枉命喪黃泉，肖凡的情緒不禁有些激動起來。

——好兄弟？……是啊，好兄弟……

柳川宗輕輕笑著，沙啞的嗓子。

——我不配做他的好兄弟……自從在部隊的時候，他是排長，我是“小兵”，就常常被他罩著，他下的命令所有人都聽就我不聽，他也拿我沒辦法，誰叫咋倆是好兄弟呢？後來退役之後，他依舊常常拿著他那副官腔對我說話，我聽著，知道他是為了我好，誰讓咱是好兄弟呢？……然而，這個好兄弟，在我自己有危險的時候還不是隻好讓他出去替死頂著……好兄弟……呵呵……

柳川宗苦笑著，眼角竟然有些溼潤。邊回憶著往事，卻像一個多愁善感的老頭一樣，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看得旁人都懵了。

——我對不起他，我知道……所以我決定在你身上彌補回來。

柳川宗咳嗽了下，正了正情緒，稍稍恢復了些，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