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件天青色窄袖箭服,加上那斜飛入鬢的修眉和一雙暗隱灼灼神采的黑眸,竟是天地間難得一奪目英偉男兒。
“世子少禮,”水溶將世子仔細打量一番,看畢不覺暗暗嘆息——可惜眼前恁般少年竟是忠順之子。
“國禮不可違!”世子鶴亭堅持全了禮數方堪堪站起了身。裘良和謝鯤飛快對了一眼,兩人同時露出讚賞和警惕的複雜神色。
水溶卻看似不以為然的介面:“又不是在朝堂上,何必如此拘謹?”說完揚袖示意跟來的侍衛免禮平身。
此時暖暖的陽光照在水面上,波光映得水溶的半邊臉如同美玉一般:“差幾日就是年節,本王奉皇命不得已留連在外,世子如何也肯拋下京都來此揚州地界?”水溶好整以暇的問道。
鶴亭綻一抹笑,眸中神采更盛:“回稟王爺,鶴亭亦是奉的皇命。”難得語調不卑不亢。
“哦?本王奉旨來揚州是為了林氏一門疑似藏寶一案,不知世子為了何事?”水溶明顯的明知故問。
鶴亭斂容抬眸:“巧了,鶴亭奉的也是此旨。”言畢眸子緊緊盯住水溶,那看似恭謹的神色中隱有挑釁。
“竟是如此啊,本王來揚州剛滿半個月,那世子必是緊隨在本王身後趕來了。”輕易看出鶴亭欲揚己威,於是水溶低低笑了:“皇上也是,既如此何不讓你我同舟而往,既省人馬又省物力,何必兩次大費周章!”言畢又問:“世子說是麼?”
聞言鶴亭並不答言,只是那眉挑得更厲:眼前看似疏離的北靜王爺,細究比自己還要小上一個多月,往日朝中碰見,深覺對方極為寡語少言,私底下認為他有意恃著身份之尊貴故意擺譜。後來得知正是他為人處事之原則,便對他多貼了幾分好感,誰知今日一反常態,話語步步緊逼不說,眼底的輕藐也是顯而易見。
於是鶴亭便更添了不滿。誰知水溶又說:
“皇上著我掩去真實身份,因此在揚州並沒有北靜王,只有奉命南巡的榮昊清,本王希望世子替本王保守這個秘密。”
鶴亭忍氣點點頭:“王爺不消吩咐,鶴亭著便服就是想讓王爺放心。”
水溶便笑了:“你想怎麼對待林府呢?”
鶴亭不答卻反問:“王爺不回京都?”
忠順世子
夢短,夜長。黛玉回家將近半個月,林如海的身體仍不見好轉。
黛玉因懷了心事,晚上欲發睡不著覺。便下意識去摸枕邊的那枚玉佩,誰知卻撲了個空。於是一顆芳心突突的跳了起來,再確認一下,依舊沒有,於是便揚聲喚道:“紫鵑!”
“姑娘,”紫鵑只穿著裡衣從外間屋過來,手中捧著一盞剛點燃的琉燈:“姑娘要水?”
“不是,”黛玉支起上身,伸出玉般的手將聯珠煙羅帳拔開尺來寬一條縫:“……你見我枕下放的那枚玉佩了嗎?”
“玉佩?”紫鵑凝神想了一想:“是不是那塊兒碧色刻有好看花紋的那一塊兒?”
“嗯,你把它放哪兒去了?”
紫鵑笑一下,轉身將燈放在梅花几上,然後將一旁的首飾匣開啟:“這麼貴重的東西,姑娘怎麼就放榻上,不怕手長的人撈了去?”
“誰會那麼眼窩淺?”黛玉起身將它接入手內:“林家不會出這樣的人。”
聞言紫鵑便笑:“早知如此,我就將它藏起來嚇姑娘一嚇。”
一句話讓黛玉笑意初現的臉有些沉默:“是啊,你是外祖家的人,父母又在金陵,我忘記紫鵑並不屬於林府了。”此時紅燭搖曳的光束將黛玉的臉趁託得如淨瓷一般,只是神色卻已不自覺露出一抹哀婉。
紫鵑一呆:其實自己說者無心,但她忘記了黛玉的敏感,於是便忙笑:“豈只我屬於榮府,姑娘說不定也屬於榮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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