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部分(第3/5 頁)
前空中,劍氣滾龍壁,硬生生碾碎了二十步距離的琴絃顫絲,方才一退有十步,現在離了女琴師只有四十步。
除去擊退春雷金縷的那一手吟猱,琴師按絃音色復原至先前的清婉柔和,徐鳳年打小跟著二姐徐渭熊精研古譜樂器,悟性平平,不過對於音律不算門外漢,總算咂摸出些意味了,這名琴師雙手撫琴,左右手琴風一分為二,右手撥絃,是南唐漁山派,講求高山流水,綿延輕緩,有國士之風。左手則是典型的東越廣陵派風格,聲調急切躁動,如潮水激浪奔雷,似豪俠仗劍高歌。如此一來,雖然音質駁雜韻味雜糅,但是勝在折轉突兀,讓人措手不及,好似河道兇險,小舟轉瞬傾覆。以音律殺人,是武道偏門,這名女子的指玄殺金剛,除去銀線鋒利,傷及竅穴骨骼根本,使得傷口極難痊癒,還有更棘手的玄妙,若非徐鳳年習慣了分神的一心幾用,早就束手束腳,別說前進,根本就應該知難而退,乖乖逃出小巷。
徐鳳年以開蜀式劈爛無窮無盡的銀絲,向前步步推移,又十步。無線銀絲包裹如半圓,被徐鳳年氣機滾走壓縮向女琴師。
盲女面無表情,不知是換氣還是走神,右手略作停歇,加上左手始終浮空不按弦,琴聲驟停,滴水不漏的守勢就透出一絲縫隙,春雷攪爛弧形半圓,徐鳳年不管不顧欺身而進,即便是陷阱,也要一併破去。
耐心等到相距三十步。她終於雙手同時落下,不過好像只能說是毫無章法,亂七八糟小孩子胡鬧一般雙手拍打琴絃,簡簡單單興之所至地一拍再一拍,接連十八拍,好一個大小胡笳十八拍。徐鳳年四周水坑一個一個接連平地炸開,所幸有刀譜游魚式憑仗,在生死之間靈活遊走,十八坑蕩起的水花就像十八記滾刀,除了完全躲過的十坑,五水刀被海市蜃樓擋下,仍有三記水刀滾碎了大黃庭,雨花在徐鳳年雙腳上扎出血花來。
徐鳳年咬牙握住春雷,當一根短矛擲出。琴師本就目盲,談不上什麼視而不見,只是嘴角微勾,左手進復,右指打圓。
小巷風雨驟變,天幕暴雨像是一塊布料被人往下用力拔了一下,驀地生出一場宛如茫茫大的風雪築路。徐鳳年頓時被十面埋伏,圍困其中。春雷懸在離她頭顱六寸,顫顫巍巍,不得再進。琴師左手一氣抹過七根弦,氣勢一層疊一層,右手看似緩慢抬起,輕輕屈指一彈,彈在春雷刀鞘上,斜插入牆壁一側。
院內,一直歪著腦袋側耳聆聽琴聲的老夫子由衷稱讚道:“世間竟然真有七疊之手,大有雪擁邊塞馬不前的氣魄,難怪西出陽關無故人。琴聲三音,按音如人,散音泛音與天地合,是謂三籟。這位琴師,大國手無誤。”
牆邊那一叢芭蕉稍高的蕉葉已經盡數碎爛。
魁梧鐵匠擋在門口,閉目凝氣,眉頭緊皺。
老夫子訝異了一聲,嘖嘖道:“這不是咱們西蜀失傳已久的拉縴手法嗎?”
院外殺機四伏。徐鳳年猜測這名琴師殺手不擅近身肉搏,拼著受傷也要拉近距離,好在十步以內一刀斃命,只是這場擲骰子打賭下注,賭得奇大,竟然連掀罐子看骰子點數的機會都沒有,相距二十步時,就給琴師左手撥絃掀起的漫天殺機給狠辣避退。以步入一品金剛境界的獨到眼力看待這場大雨,就如同一張張散亂雨簾子豎在兩人之間,無人造勢的話,並無玄機,先前琴師右手撫琴,不過是生出銀線,刺破雨簾殺人,但換成左手以後,竟是被琴聲控制住了一顆顆水珠,鋪就而成一張張可以隨心所欲的雨簾,這等精準拿捏,讓深陷其中的徐鳳年苦不堪言,鋪天蓋地的雨劍激射而來,只能撐開全身氣機,一退再退。
一身血水,被雨水沖刷殆盡,再絲絲滲出。
院內老夫子沒能瞧見這幅慘不忍睹的血腥畫面,只是輕笑道:“都說江湖人士喜歡一言不合拔刀相向,不過照你所說,這兩位都還沒說過話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