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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了抬手臂,一股子讓魚龍幫年輕幫眾無比豔羨的世家子風範盡顯無遺,一名健壯騎卒將身後挎在馬背上的兩隻箱子解下,放到劉妮蓉與肖鏘身前,周自如直視劉妮蓉,從容微笑道:“這是周某對昨夜誤會的一點補償,還望劉小姐接納。以後魚龍幫若是再路經倒馬關,周某保證無需任何路引官碟,大開城門,暢通無阻。”
劉妮蓉兩眼發紅,雙手攥緊韁繩,但最終還是生硬擠出一張笑臉,一個字一個字從牙縫裡迸出來,緩緩道:“劉妮蓉代魚龍幫謝過周公子不計前嫌。”
周自如抽了抽鼻子,嘴角翹起笑了笑,然後慢悠悠拍馬轉身而走。
劉妮蓉看著那些眼中只有懼意而少有恨意的幫眾,眼神黯然,沉聲道:“拿上箱子,繼續趕路。”
都說江湖恩怨江湖了,可世事難料,一旦沾碰上了官府,有幾個江湖門派能不低頭,不低下腦袋,也就只能掉腦袋了,尤其是北涼王當年馬踏江湖後,創立了江湖傳首的血腥規矩,更是如此。如今江湖除了龍虎山吳家劍冢東越劍池這些個地位超然的宗門,其餘大大小小的派別,人人戶籍記錄在冊,活得實在都不算滋潤,幾十年前那種“你是當官的老子懶得鳥你,廢話就剁了你,再遠走高飛”的草莽豪氣,早已煙消雲散,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英雄氣概也盡數被鐵騎馬蹄踏平去了。
連十大豪閥都被北涼鐵騎折騰得七零八落,一座成天窩裡斗的江湖算什麼。
王大石輕聲問道:“徐公子,北蠻子長得啥樣啊?會不會眼如銅鈴手如蒲扇,個個身高八九尺,健壯如牛?”
徐鳳年搖頭笑道:“也就那麼回事,不會多一條胳膊一條腿的。等你再過半旬,你就可以看到滿大街的北蠻子了,會知道那裡的小娘們也一樣身嬌體柔,可惜你小子身上沒有閒銀,否則還可以去留下城裡的青樓找個姑娘嚐嚐鮮,也算為咱們離陽王朝在另外一個戰場上騎馬殺敵了。”
王大石漲紅了一張還不經風霜的嫩臉,嚅嚅喏喏。
不湊巧劉妮蓉趕過來要與徐鳳年說些公事,聽到這句話,憤而拍馬轉身離去。
再走下去,便沒有官道可言了,只是兩朝商賈來往踩踏出來的道路,不過還算平整寬闊,容得下雙馬並馳。
魚龍幫在中午時分找了個黃土高坡停下歇息,稍大的大隊伍出門行走,停高不停低是常識,否則在馬匪縱橫肆虐的北涼北莽邊境上,被十幾騎悍匪居高臨下一個衝蕩就會死傷無數,至於小股人馬,沒有大本事,遇上了你就是站在山頂都沒意義,一樣被劫財劫命。徐鳳年還是離群索居的脾氣,魚龍幫在倒馬關吃了血虧以後,對這個北莽之行的罪魁禍首就更憎惡嫌棄,稍微接觸到內幕的劉妮蓉和肖鏘當然對他更是沒有好感,徐鳳年也樂得沒人打擾,啃著一塊皺巴巴的幹餅,蹲在坡邊上眺望遠方,滿目荒涼,呢喃了一句:“少不去江南,老不走涼莽。”
王大石來到徐鳳年身邊蹲下,好奇問道:“徐公子,我沒讀過書,這話啥意思?”
徐鳳年笑著解釋道:“這是一本情愛小說《頭場雪》裡講的,是說江南風景好,溫柔鄉是英雄冢,少年郎心性不堅定,早早見識到旖旎風情,很難有雄心壯志去建功立業。涼莽邊境破敗蕭索,上了年紀的老人,很容易感懷世事,滿胸溝壑皆是悲愴,英雄遲暮,就會傷心傷肺。”
王大石哦了一聲,撓頭道:“徐公子這麼一說,勉強有些懂了。”
徐鳳年打趣道:“劉小姐肯定鍾情那本《頭場雪》,你有機會就去酒樓聽一聽說書先生們的,對女子心性也就能略知一二了。”
王大石差點被一口正下嚥的肉餅給噎到,咳嗽了下,一臉窘態道:“我可喝不來酒。”
徐鳳年笑了笑,拿起水囊喝了一口,潤了潤嗓子,沒有再戲弄這個這輩子都未必有機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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