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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萬鐵騎對峙偌大一個北莽皇朝,自有與家世匹配的氣魄。
得到這個據說連皇宮裡頭都議論紛紛的駭人訊息後,原本費解趙宣素為何痛下殺手的疑惑,總算有了點眉目,匡廬山趙黃巢天人出竅,徽山袁庭山,江南道大姐遇刺,年輕掌教洪洗象下武當,天師府龍池變故,龍虎山趙宣素出世,武帝城風波,串成一線,雖然肯定其中還有許多不為人知的陰私與謀劃,但主要脈絡大概差不離,徐鳳年回過神後,眼角餘光瞥見兩頰紅腮粉紅的慕容梧竹,俏生生站在湖邊偷窺自己,只覺得好笑,問道:“聽說武帝城王仙芝身材魁梧,大耳圓目,鬚髯如戟,白髮如雪,氣勢很是生猛,寒來暑往僅穿麻衣,雨雪天氣蓑衣著身,喜好去東海搏殺蛟鯨。膽子小些的,瞧上一眼就得肝膽欲裂。”
這個問題為難了慕容梧竹,她漲紅著臉輕聲道:“梧竹當時與殿下一同出城,走得急,瞧不真切,望殿下恕罪。”
徐鳳年溫言安慰道:“本世子也就是隨口一說,別緊張。”
除慕容梧竹以外三人,裴南葦刺人得很,沒有半點籠中雀的覺悟,幾乎事事爭鋒相對,感覺比襄樊城內的那位靖安王妃還要有王妃架子。不過最近時日始終有舒羞壓著,總算嫻熟了點伺候人的手段,臉色難看歸難看,文火慢燉入味,不過如此。慕容桐皇性子陰沉,似乎對權力有種畸形的嗜好,徐鳳年猜測自己世襲罔替北涼王的既定事實,遠比他本身言行要更有威懾力,徐鳳年不太喜歡慕容桐皇的城府。至於舒羞,人情世故修煉成精的女子,在江湖和王府兩大染缸摸爬滾打,早就把純情啊善良啊給大卸八塊丟了餵狗,這位胸口風光無限好的尤物女子,既然是性命之重甚至重不過胸脯幾兩肉的王府扈從,徐鳳年勾勾手指也就能上床行魚水之歡,只不過到時候誰佔誰便宜都不知道,徐鳳年還沒飢渴到這程度。
慕容梧竹望向立於綠竹上的世子殿下,眼中流溢不加掩飾的愛慕崇敬,她的情感與心思都遠比弟弟慕容桐皇要更簡單清澈,徐鳳年曾拯救他們姐弟於水深火熱,路見不平也好,順水推舟也罷,她都牢牢惦記這份天大恩德,自劍州牯牛大崗一路行來,她的喜怒哀樂都因眼前年輕世子而起落,尤其是武帝城內,他端碗而行至城頭,盤膝而坐,說不盡道不完的風流倜儻,慕容梧竹整個人只覺得醉醺醺,好像喝了一壺後勁奇大的好酒,至今都沒緩過神來。在武帝城外,徐鳳年拔刀劈開龍虎山老祖宗肉身,看得她更是膽戰心驚,她當時只有一個念頭,若是他不幸死了,她也不願苟活。慕容桐皇斜眼看了看姐姐,對於她的動情,只是冷眼旁觀。
徐鳳年攏了攏裘子,正準備返身下山,突然看到湖心竹門緩開,走出一位湖畔遠望只得看清楚依稀身段的女子,哪怕看得模糊,也令人怦然心動,徐鳳年身邊幾位即便是慕容桐皇,也是絕代佳人,更別提裴南葦是胭脂評上的美人,可如此讓凡夫俗子垂涎豔羨的花團錦簇,在那女子出現在視野後,彷彿在一瞬間就被奪去了大半風采,女子比拼容顏,雷同於江湖高手的過招較勁,很講究先聲奪人,湖心竹樓中的女子,木釵素衣,走到臨湖的青苔石階蹲下,雙手拘起一捧清水,輕輕潤了潤臉頰,這才轉頭朝徐鳳年這邊遙遙望來。
她並未出聲,只是安靜望著這群不速之客,她始終空谷幽蘭,遺世獨立。錦衣狐裘的徐鳳年怔了怔,眼神閃過一抹恍惚,破天荒猶豫不決。裴南葦皺了皺眉頭,隱隱不快,倒不是要與那素未蒙面的陌生女子爭風吃醋,只不過她一向自負自己的姿色,罕逢敵手,竹樓那位橫空出世,終究讓靖安王妃生出一些本能的危機感,果然是隻要有人,何處不江湖?徐鳳年長撥出一口氣,擺擺手示意舒羞等人不要有所動作,從腳下杆青竹上彈射向竹筏,無需撐筏,楠竹小筏劃開水波,悠哉遊哉駛向湖心,竹筏離青竹小樓三丈外停下,女子站起身,與徐鳳年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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