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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途徑的俞教頭撿到,自小便在長安鏢局長大,韓響馬打小心眼活絡,習武也肯吃苦,被金盆洗手的江洋大盜俞漢良視作親生兒子,年輕的青鏢裡以他和總鏢頭兒子石襄陽各自為首,分別拉攏了兩批青鏢,鏢局有個一起青梅竹馬長大的女孩,石襄陽愛慕得要死要活,偏偏那女孩只對油嘴滑舌的韓響馬眉目傳情,韓響馬對她沒啥感覺,愈發讓石襄陽視作眼中釘肉中刺,其實小時候兩人常一起用尿糊泥巴,長大後落得這般水火難容的田地,實在讓韓響馬頭疼。長安鏢局,取自長命久安的意思,立鏢三十多年,尚未丟鏢過,故而在鏢局多如牛毛的劍州總算是站住了腳根,按照往常規矩,鏢局走鏢,都是老鏢帶青鏢,比例以鏢貨貴重程度而定,但韓響馬琢磨著這趟走鏢有些古怪,青鏢裡竟然就他一人,其餘都是鏢局裡經驗最豐富的老鏢,俞老爹親自壓陣,出劍州境前,長安鏢局的名頭還有些管用,但出劍州這一旬多時日,明顯就有些棘手了,俞老爹是個老酒鬼,但尋常走鏢偶爾歇腳在熟店,關門後會小喝上幾盅,權且解饞,但這趟乾脆連酒壺都沒帶,韓響馬就騎馬佩刀護在鏢箱邊上,箱子不大,據俞老爹私下透露當日總鏢頭接鏢時說是一塊家傳美玉,鏢局裡有行家專門鑑定,手腳顫抖著說那玉起碼能值大半座長安鏢行!韓響馬瞥了眼鏢箱,再轉頭看了眼簾帷重重的馬車,是兩個女扮男裝的劍州當地小娘,別看她們戴著嚴實遮面的厚重帷帽,但八九歲就陪著俞老爹去窯子探望姨嬸姐姐們的韓響馬眼光何等毒辣,光是偶爾她們夜深人靜時下車散心的驚鴻幾瞥,真相便水落石出,打小在妓院裡察言觀色混飯吃的韓響馬深信這兩個小娘絕對是大美人,一次擦肩而過,那叫一個香噴噴,韓響馬不用值夜時偶爾躺在床鋪翻來覆去,想著這趟走鏢能看清楚她們一面就賺了。教頭俞漢良揹負一張牛角大弓,腰懸一柄環首大刀,策馬繞行鏢隊,見到怔怔傻笑的韓響馬,抬腳踹去,罵了一聲,韓響馬拍拍屁股,腆著臉笑道:“老爹,啥時候把你這弓傳給我,我手癢啊。”
俞老爹是個目不識丁的莽夫,義子韓響馬這名字還是跟鏢局裡一位先生討要來的,破費了好幾斤酒,雖說當成親生兒子養大,自然望子成龍,可怎麼個成龍法子,俞漢良一點不懂,反正犯事了就拿鞭子打,覺得這小子出息了就拿出銀子讓他跟狐朋狗友耍去,喝酒也好,逛窯子也罷,都是大老爺們,裝什麼讀書人,那石家小子就瞧著不順眼,明明是個習武之人,卻成天吟詩作對舞文弄墨,你他娘唸詩給聾子聽啊,活該柳丫頭不喜歡,老一輩傢伙,不管年輕時如何心狠手辣,年紀大了,最大的樂趣可不就是比對子孫誰更出息一些?俞老爹就覺得韓響馬很不錯,再打磨幾年就是條漢子,不愁沒飯吃討不到媳婦,俞漢良心情不錯,指了指韓響馬腰間佩刀,笑罵道:“別不知足,鏢里加上總鏢頭那兩把,總共也就六把麒甲刀!”
俞老爹摸摸背後牛角大弓,深情款款,跟撫摸姘頭柔滑肌膚似的,見韓響馬一副肉麻噁心的抖索神態,瞪眼說道:“最早也得等老子進了棺材才傳給你,這趟鏢你要沒走好,這弓,老子就帶進棺材,傳給你個屁!”
韓響馬攏了攏韁繩,讓兩馬並行,勾住俞老爹肩膀一臉諂媚道:“老爹,這話見外了吧,咱做牛做馬攢錢給你老人家養老送終,沒點家當怎麼闖蕩江湖,你又不是不清楚我膂力在鏢局裡數一數二,如今連總鏢頭都不敢跟我比試箭術了,好馬配好鞍,老爹,辱沒這把寶弓,是要遭天譴的。”
俞老爹白眼道:“去去去,好好盯著前頭,咱們這趟走小路,不安生,千萬別折了鏢局幾十年辛苦積攢下來的口碑。”
韓響馬笑著說了聲“得令”,驅馬前奔。俞老爹眼神慈祥,實在無法想象當年這傢伙是殺人如麻的大盜,望著兒子背影,心中俱是欣慰,這小子能獲准佩麒甲刀,可不是因為韓響馬是自己義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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