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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之間驟起異象。如同脾氣難測的老天爺動了肝火,驀地狂躁起來,跟老天爺討口飯吃的行當,如佃農耕種,如牧人趕羊,最怕這個。澹臺長樂不清楚厲害輕重,洪柏卻已經是臉色蒼白,臉色頹敗,駝隊裡常年走絲路的老商賈也是如出一轍,澹臺長樂舉目眺望,天地一線宛如黑煙瀰漫,遮天蔽日,正午時分,天色就逐漸黯淡如黃昏。在黃沙萬里中行走,一怕陸地龍汲水,再就是怕這種沙塵暴,前者相對稀少,後者一般而言多發生在春季,如今已是由夏轉秋,怎的就無端攤上這種滔天禍事?關鍵是這次沙塵暴尤為來勢洶洶,遙望遠處那風沙漫天的恐怖架勢,洪柏如何都沒料到會在這座戈壁灘遇上這種規模的風沙,當機立斷,駝隊在戈壁灘上已是退無可退,命令駝隊開始殺駝剝皮,剔除內臟,騰出一具駱駝骨架,好讓澹臺商旅鑽入其中,五十餘頭駱駝匯聚一堆,再披上駱駝皮遮住縫隙,興許可以躲過一劫,平時一些小沙暴,還可以躲在屈膝駱駝附近,今天這場巨大沙暴是萬萬不敢託大了。好在澹臺家族豢養的駱駝骨架都大,可以一駝擠兩人,至於這般全然不計後果的計較,能否躲得過風沙,就看天命了。
聽說要殺駝避風,女子捨不得座下那匹處出感情的白駱駝,哭紅了眼,怎麼都不願意抽出刀子宰殺剝皮。洪柏跟手腳利索的駝隊成員都顧不得那批價格等金的貨物,快刀殺死相依為命的駱駝,忙著摘掉內臟胃囊,沙塵暴已是近在咫尺,已經抬頭可見一道高如城牆的黑沙從西北方推移而來,捲起飛沙走石無數,呼嘯聲如轟雷。回頭見到小姐竟然還在跟那隻白駱駝兩兩相望,老人急紅了眼,顧不得是否會被小姐記仇怨恨,提刀就要替她殺了駱駝以供避難,正如老人所說,駝隊所載貨物很值錢,但人命更值錢,這支商旅人員俱是澹臺絲綢貿易的精英,死了誰都是家族短時間內難以填補的損失,更別提澹臺長樂是老主人最寵溺的小孫女,甚至連老太爺都打心眼喜歡,她若是夭折在這場風沙中,洪柏沒臉皮活著回去。
洪柏大聲喊道:“小姐不能再拖了!”
她滿臉委屈,哭紅腫了眼眸,楚楚可憐,洪柏心中嘆息,提刀就走向那匹駝隊中最為漂亮的小白駱駝。
澹臺長樂轉過頭,雖然心中不忍,卻沒有不懂事到阻攔的地步。
她轉頭時,猛然瞪大那雙流光溢彩的秋水眸子,只見一襲黑衫內白底的負笈書生飄然而至,她還以為看花了眼,使勁眨了眨眼,只是一眨眼功夫,他就擦肩而過,到了舉刀洪柏身邊,按了按老人手臂,洪柏抬頭一臉茫然,曾經跟駝隊借了一囊水的書生搖搖頭,好似示意洪柏不用下刀,洪柏猶豫不決時,應該是那及冠年數負笈遊學的書生不知好歹地繼續前掠,一掠便是飄拂五六丈,說不盡的瀟灑風流,澹臺長樂看得目瞪口呆,他不是那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嗎?當時見他出錢買水,她還在心裡笑話他不識遊歷險惡,竟然敢單槍匹馬在黃沙荒漠裡出行。
那時她曾泛起一股不為人知的女子心思,只覺得他這般的俊逸書生,就該在荒郊野嶺的破敗古寺孤廟裡挑燈夜讀,說不定還會有狐仙去自薦枕蓆呢。好在那時候絲巾蒙面,也沒有誰看到她的俏臉兩頰起桃紅。
書生孤身前掠,距離那堵黑牆只差大概三里路。
書箱有一劍出鞘。
一襲紅袍橫空出世,出現在書生身側。
正是徐鳳年的書生除去春秋一劍浮在半里路外空中,更祭出十二柄飛劍,在他和紅袍陰物四周急速旋轉不停。
一座渾然大圓劍陣憑空而生。
劍陣結青絲,十二柄飛劍應時而鍛,自然有半數屬陰劍,但朝露金縷幾劍都是陽劍,想要結陣圓轉如意,就要借陰物丹嬰一臂之力。
商旅只聽書生說了一字,如道門仙人吐真言,如釋教佛陀唸佛音。
“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