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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官不得不宣佈休庭。
桑母皺緊了眉:「要是律師用精神病辯護怎麼辦?你看他那個樣子,跟瘋了似的,我聽說精神病就不用坐牢了。」
桑泱的雙唇抿成一條線。
過幾天還會繼續開庭,具體需要斟酌的只有量刑問題,丁輝為自己做的辯護毫無說服力,更像是謊話連篇,他的律師本來就被公訴人逼得開不了口,被他一攪和更加焦頭爛額。
桑泱把父母送回家,桑母擔心她,拉著她的手說:「這段時間就住家裡吧,不要回去了,你在家裡住,媽給你做飯,你也能省點事。」
「我也閒著,做飯費不了什麼時間——我先回去了。」桑泱還是想回她和柏舟的家。
見桑母還想勸,她適時露出一個笑容,拍拍母親的肩:「我沒事。」
家裡當然沒什麼變化。
豌豆這幾個月也精神萎靡,經常在屋子裡跑來跑去,有時又一直待在門邊看著門,像是在等誰回來。
桑泱看著時間給它的碗裡添了狗糧,自己沒什麼胃口,就把這頓飯省了。
她上了樓,覺得很累,就先去洗了個澡,然後上了床,想睡一覺,卻怎麼都睡不著。意識清醒得像被打了興奮劑強行地吊著,任憑她再怎麼累,都無法得到片刻的安眠。
桑泱於是放棄,她坐起來,開啟電視。
影像出現在螢幕上,似乎是一個新聞,女主播的聲音清晰利落,一下子將滿室孤冷淒清都擠開,整個房子裡適當地活躍了起來。
桑泱看著螢幕,明明每一幀畫面都映入了她的眼簾,可她的大腦和視覺神經之間的聯絡像是被切斷了,絲毫不知電視裡在播什麼。
她不由自主地伸手撫摸身旁的位置,那裡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那裡空的,本該躺在她身邊的人不在了。
螢幕影象變動,帶起房裡一閃一閃的光影變幻。
桑泱出神地想著什麼。
「那場車禍已經過去快四個月了,慘烈的場景卻仍歷歷在目,這期節目,我們請來了交警大隊的廖隊長,請他給我們說一說車禍的詳細情況。」
車禍兩個字鑽進桑泱耳中,她定了定神,看向螢幕,一個身著的警服的中年男人坐在了舞臺正中心的沙發裡。
「車禍的起因,在於公交車的失控。」中年男人長著一張剛毅的國字臉,一開口沒和觀眾打招呼,也沒和主持人寒暄,徑直就進了正題。
「當晚八點十分,該輛公交車在靠近東信大道和北鞍路的交界處時突然加速,撞上了一輛躲避不及的私家車……」
桑泱被那個時間吸引了。
八點十分。
她記得那天小舟一整天都很不安,問她怎麼了也不肯說,直到晚上八點多,她突然就放鬆了下來。
桑泱盯著電視螢幕,沒來由地想,這場車禍也發生在八點多,小舟的異常和車禍有關嗎?
這種猜測是很沒道理的,一方面柏舟沒提過車禍,另一方面車禍是晚上發生的事,小舟怎麼可能從早上就開始為它焦慮。
小舟又不會未卜先知,算到未來會發生的事,她如果有這個本事,那天晚上也不會……
桑泱的思緒像是被踩了急剎車,心頭一陣尖銳的痛楚。
電視裡再說什麼,她便再也聽不進去,她始終都沒有習慣柏舟的離世,可現實中又有無數的聲音都在提醒她柏舟確實不在了。
桑泱捂住臉,身體蜷縮起來,她貼著柏舟的枕頭,悲痛彷彿刺穿了她的每寸肌膚敲碎了她的每一處骨骼,浸潤到她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淚水從指縫裡滲出。
「小舟……」她哽咽著。
你回來啊,再讓姐姐看看你,哪怕只看一眼。
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