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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素琴女子

晟年十六年，正值農曆正月十五。天正下小雪，不知不覺落滿了珉州城。暮色慢慢降臨，人們各自點亮了家門前的燈籠，街上人也都正忙著掛彩燈，等著晚上的元宵燈會。

大街上的人們都忙著收攤，來來往往很是忙碌，而其中一女子身穿青色的棉襖，揹著一把素琴走在路上，身旁跟著一個七、八歲的女孩，女孩的臉被寒風吹得泛紅，卻顯得更為可愛水靈。

“娘，今天是元宵節，我能去看晚上的燈會嗎？”女孩停下腳步看著滿街的燈籠，格外欣喜。雖然燈還沒有點亮，但那些形形色色的燈式已經讓女孩目不暇接。

“娘？……娘！”女孩一不留神已經落後女子好幾步，女孩憤憤地追了上去。自己孃親的性情是知道的，娘不語說明不同意，孃的冷淡自從自己有了記憶開始就從未改變過。女孩只好一邊看著花燈一邊默默的跟著。

“……瑞綺，娘也不想委屈你，這些年跟著娘你也苦了，你若是實在想看，等娘找到落腳的地方後就帶你去看。”女子停下腳步，蹲下身撫了撫女兒凍紅的小臉說道。

“嗯……好，娘解決完事情後就帶瑞綺去看燈會。”瑞綺開心地說道。

女子微微一笑，起身拉起了瑞綺的小手，繼續往前走。

一路上經過許多客棧，女子卻只是匆匆走過，瑞綺一心期盼著下一個客棧就是落腳點，每每卻又失望走過。又是一個客棧走過，瑞綺回望客棧的大門，不遠處夕陽染紅了半邊天，瑞綺忍不住停下了腳步，似有些賭氣地問道：“娘！還有多久啊！我腳都痛了！一路上那麼多的客棧，娘為什麼不進去呢？！”

“……娘，早已沒有了盤纏……”女子停下了腳步，微微皺了皺眉。

“娘！”瑞綺睜大了雙眼，以前雖然跟著娘四處漂泊，但從未衣食不飽，如今娘說早已沒有了盤纏，不禁吃驚許多，難道娘一直省吃儉用都留給了自己？

“不過……娘會想到辦法的。”女子撫了撫身後的琴，深思了起來。

天終是暗了下來，街上的花燈一盞盞亮了起來，雪也適時地停了下來。瑞綺緊跟在孃親的身後，燈光掠過自己的臉龐，卻從不去留戀。

瑞綺望著孃親的背影，不禁回想起娘一路奏琴賣唱走來，那把素琴似乎對娘來說十分重要，琴的構造與其他的琴有說不出的不同。琴穗更是用銀色的絲線串綁著晶藍色的玉石，曾有許多富人用高價向娘索求這個琴穗，都被娘拒絕。娘從不彈奏《鳳求凰》，記得娘曾為真州富豪和他的愛妾奏琴，指名要《鳳求凰》，孃親婉拒了，那富豪便把娘趕出了真州。想到這裡瑞綺不禁潤溼了眼眶。

稍走了一段路，瑞綺見孃親停下了腳步，便抹了抹臉頰上的淚水，抬頭看了看孃親。自己和孃親正站在一片耀眼的燈光下，空氣中飄著濃濃的胭脂味，嬌柔聲此起彼伏。

“喲！這位姑娘！若是你不是來賣身就不要擋在我們怡心院大門前！”不知什麼時候走來一位女子，身上濃烈的香味不禁讓瑞綺揉了揉鼻子。

“……姑娘，我……”

“行了行了，這年頭這樣的姑娘還不多嗎？看在同病相憐的份上，我替你去叫我們的媽媽。”女子不耐煩地匆匆離開。

女子離開不久後，帶著怡心院的老鴇姍姍走來，“媽媽，這姑娘來賣身。”

“恩~~長得不錯，會些什麼？~~~”老鴇上下看了看問道。

“會點琴，但我是來賣藝不賣身，我還有個女兒。”

“女兒？難得看到有人賣身還帶個女兒，難道讓我金玉來養別人的女兒？”

“若是不行的話，不知這個能否彌補些？”說罷，女子從髮髻中抽出一支釵遞上前去。

“娘……”瑞綺拉了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