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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姀暗吃一驚,但未動聲色。直等文氏說了一句:“小姀,你坐下吃點吧。”才款款落座,不過灌下幾口米湯的時間,張媽媽的福禮聲就傳了進來:“二太太,奴婢給二太太納福。”
“張媽媽多禮了。”二太太吳氏應道,“你們三太太可起了沒有?”
“起了,不過不知道二太太過來,現正用飯呢。二太太,您吃了沒?”
二太太不知是點頭還是搖頭,只聽旋即她又“咦”地一聲:“這丫頭似乎在哪裡見過。”
丁姀手裡握的青釉碎紋粥匙油然發緊,怔然望著那道烏木珠垂簾,木珠顆顆滾圓靜止,似一道形同虛設掩人耳目的屏障,同時瀰漫著一股危險,好像二太太隨時能輕而易舉地撥開那重障礙,進來居高臨下地睥睨她們。
漸漸地,粥味在嘴裡淡融隱沒,她知道二太太看到的是夏枝。張媽媽把夏枝一併拉出去,無非是想二太太把火氣先往夏枝身上撒一通,而後到她這裡的時候,母親也就能扯這樁後腿,替她討饒了。
可憐夏枝進退無路,只得迎到二太太跟前跪下:“奴婢夏枝,給二太太納福。”
“夏枝……”二太太的情緒卻無半點起伏,言辭語句依舊四平八穩,驀然一笑,“昨夜裡淳哥兒拿回來串五眼六通,我還當是孩子自己家裡帶過來的,沒想到是姀姐兒回來了。”
此話一出,屋裡的文氏當即就坐不住了,飛快起身:“姀姐兒,你跟我出去。”說著已經快步如飛打起了簾子。
丁姀的臉色也變了不少,心中洶濤不止。母親的伎倆在二太太面前不堪一擊,無論是昨夜讓張媽媽把淳哥兒偷偷放到二房正屋附近還是夏枝的突兀出現,這些都瞞不過二太太的眼睛。這麼看來,打從淳哥兒失蹤再看到五眼六通,二太太其實早就知道自己回來的事情。她昨天按兵不動,今天又一大早就過來,似乎更像是掐算好的時間一樣。不給她們商量對策的時間,不容她們有任何接應的準備。只不過她料錯了一步,芳菲竟然會偷偷知會她們。
“小姀,別愣著呀!”文氏急道,在垂簾內外走來走去。
“嗯。”丁姀提裙起身,幾個丫頭服侍著兩人快快出了屋。
院子裡,夏枝還跪著,聽到身後聲響不覺抓起手下的一捧枯草,整個人都因為緊張而繃成了一張弓。
丁姀低著頭小心跟在文氏身後,直到文氏駐步,說了句:“二嫂,烏漆抹黑的凍天,日頭都沒出來,你怎麼就過來了?也不派人事先知會一聲,我好叫人煨姜水等你。”
二太太脖子間的那圈翎毛圍領子藏住了她的半個下巴,說起話來的時候,細柔的鵝黃絨毛就隨著下巴上下而浮動。她目光精神十足,一張朱唇在半黑的晨曦裡就像抿成了刀鋒,笑說道:“卯時不到家裡就上燈了,你還怕我摔著不成?倒是姜水,讓人煮些來才是正經的。”
“那就去屋裡坐吧,等下一起喝。”文氏附和,就命了個婆子去煮姜水。
一群人於是都往正屋過去。丁姀跟在兩人身後,四下裡打量一週,發現二太太只帶了一個婆子兩個丫鬟,卻不見給她們通風報信的芳菲人影。
美玉似乎也發現芳菲不見,掐著春草的胳膊小聲問:“芳菲該不是被二太太發現了吧?”
春草說道:“不知道,阿彌陀佛,但願不要。”
丁姀撇過頭,豎起食指示意她們別造次。現在她們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還能顧得上芳菲麼?
兩人面面相覷,死閉住嘴巴不再細語。
前頭的二太太與三太太正也說話,似乎並未聽到美玉春草說的話。二太太慢悠悠地說道:“昨夜裡找了半天淳哥兒,結果他自己回來了,你說奇怪不奇怪?”
三太太虛汗連連:“這算什麼奇怪呢,興許是淳哥兒自己認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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