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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話,楊修也沒再打擾。
“楊主簿,能不能——把我扶到榻上坐一會兒?”等了一會兒,等到自己終於能夠將手臂移動些許,洛水總算緩聲開口說道。
雖說身上的冰冷漸漸減退,胸中的疼痛卻沒有些許減弱的跡象,而是愈加猛烈起來,如同鋼針一般鞭笞著她的肺腔。
洛水實在忍不住,連忙伸手捂住胸口,想借此減輕些痛楚。
“好吧,甄夫人,你能走嗎?”楊修倒是答應得極快,伸出手來,想要扶她一把。
洛水嘗試著站起身來,不曾想雙腿卻是絲毫不聽使喚,剛剛掙扎著站起來,便又一次無力的癱軟在地上。
“我抱你去吧。”楊修見狀,還是走了過去,輕輕將她抱起來,放在榻上,並讓她靠坐在欄杆一側。
洛水微微點頭做為道謝,目光轉開,卻只是寧靜的看著榻上沉睡的曹植。
他的臉色難看到極點,原本就喝了酒,抵抗力減弱,又在冷水裡泡了半個時辰,只希望不要落下什麼病根才好。
這樣想著,她顫抖著雙手把上他的脈門。
昏迷中的曹植只是呻吟一聲,卻沒有張開眼睛。
洛水靜靜閉上眼睛聽脈。
還好他身體的底子不錯,撿回了一條命,不過以後每逢秋冬天氣轉冷,他便會四肢刺痛,換句話說,就是現代的風溼。
這種病雖說平時甚少發作,但每一次發病,必然痛苦異常。
輕者只是四肢接合之處略有刺痛,重者卻幾乎是什麼事情都做不了,只能躺於床上,與廢人無異。 看他如今的脈象,這病雖說還不算太重,但日後就不好說了。
洛水無力的垂下頭去,把住他脈門的手微微下移,悄然攥住了他的手,滿心的愧疚與自責無處發洩,只能淤積於心底。
只怕她這癆咳是絕對好不了的,她的身體太弱,除了風溼之外,還染上了癆咳病症,全都是慢疾,又都沒什麼療效顯著的治療方式。
他病了,沒關係,還有她陪他一起生病。
這樣思慮片刻,她卻猛然感到他的手指收攏,卻並未張眼。
那樣的力道,緊得讓她微微蹙眉,卻沒有收回手,只是沉默的忍受。
*** ***
蓮池之中,一片潔白的衣角飄然消失。
如雲般翩然,如水般柔滑。
在他指間微微一纏,轉瞬消散於無形,就連池水之中,也沒有了任何蹤影。
那一剎那,他的心臟陡然間停跳片刻,彷彿所有血液全部衝入大腦,餘下一片刻骨的冰寒。
他想抓住她,無奈手中卻沒有絲毫力氣,整個身體彷彿都被寒冰封住了,動彈不得,兼有一陣陣如同鋼針入體般的刺痛感覺,讓他想要呼號出聲,卻偏偏失了聲音。
水中陡然出現一片鮮紅,他微微回過頭來,卻看見她由水中飄然而起,面帶笑容的看著他。
那一剎那,她嘴角的笑容寧靜而溫和。一滴殷紅的滴淚痣,彷彿能夠喚起他心中最深切的一抹痛。
微張口,便又有一行血跡自她嘴角噴湧而出。那雙清澈的杏眼,卻明白無誤的寫滿了諸多第一次顯現出的情感,有信任,有恐慌,還有——痛。
她微微向他伸出手,眼中寫滿了期盼。
這一刻,無論她手中有什麼,無論她想要做什麼——他只知道,自己一定要握住她的手。
無論她將帶給自己什麼,他都會心甘情願的接受。
她的手心,帶著一絲淡淡的涼。
他卻只能用盡全力握緊她,再不願鬆開。。。
悲風斷天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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