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文殊春秋(第1/3 頁)
雪花無聲地層層落下, 迭迭如絮。
那是鋒銳的雪刀, 每一片都薄如新雪,似有魂靈般地繞在他的身邊, 皚皚不絕。
孩童赤足, 衣衫薄如夏, 眉睫都似覆雪般白得嚇人。
他已經很老了,模樣卻還是稚童, 不知是他有意無意, 連眉目中也帶著天真。
從這深淵旁邊仰視下來,與這浩瀚的深淵相比, 這孩童不過是極小的一個白點。
但他的氣息如這深淵浩蕩一般無二。
他站在東極天淵旁,腳趾踩在石崖上, 白得發透, 冷冽的罡風從深淵之下吹了上來,撞在雪花上, 隱隱在空中響起了碰撞碎裂之聲。
孩童緩緩伸出手臂, 猛然張開手指,那雪花也跟著猛然一聚,隨即漫天揮灑了開去,徐徐地降落在這座極淵中。
這漫天的雪花都是他的耳目, 只要他想, 他無處不在。
他望了這深淵許久,思索了片刻,如一抹飛雪縱身越下。
罡風在他的耳邊不斷劃過, 孩童稚嫩的眉眼卻鋒利得嚇人,他袖口一劃,纖細的身形翻飛墜落如輕燕,和不久前那個狼狽落下的青年相比,他幾乎遊刃有餘,跟逛自己家後花園般輕鬆。
然而——
半盞茶後,他落在一塊突出的石巖上,抬起眼眸往下望去,周身黑氣繚繞,罡風已經直直地刮在他的臉上,好在他的雪花無時無刻不在庇護他。
已經到底了。
孩童稚嫩天真的眉眼間露出了失望的神情。
他已經數不清楚這數年來他落下去了幾次。
東極天淵果然如傳說中的一樣,除非死靈,否則再怎麼重來,也不過是座普通的深淵罷了。
難道真要去他修行附屍之術?
不要,好髒。
雪山不老生不假思索的在心底第七十八次否決了這個念頭,正要重新起身上去,忽地一愣。
那青年不過天靈境的修為,墜落這裡幾乎是必死無疑,但是這裡卻沒有他雪刀的味道。
雪是他的靈心,將雪修行到極致的,這世上只有他一個,他絕對不會出錯。
……可是那個本應該墜落在此的青年去哪兒了?
然則還不等他確認,他的眉心一亮,他又蹙起了眉頭。
東極天淵上的雪告訴他,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來的還恰巧是個他很不喜歡的人。
他的眉宇耷拉了下來,這小孩天生一張臭臉,這麼一看就更不爽了。
他揚起雪花,又飛身縱回。
原本紅浪翻滾的東極天淵忽然晴了,縱然雪花風情無限,卻比不得雲間星辰高高在上的閃爍奪目。
雪山不老生輕點雪花,白袍輕掃,這天地間憑空化出了一把用雪花吊著的鞦韆,而後慢悠悠地坐了上去,手指不經意間抹過腳腕上的血咒,覆上了一層厚厚的雪。
來人是個騷包中的騷包,雪山不老生冷淡地掃了天際一眼,便看見一道紫色身形,以紫微星為方向,疾行而落,遠遠望去,彷彿踏星辰而來。
的確是踏星辰而來,他的金紋雪履下十點銀光,閃得讓人睜不開眼睛。
這男人眉目極英俊,他的英俊既帶了江南男人的溫潤,又帶了點天上繁星似的驕矜,束起的烏黑髮鬢邊斜斜地插了一根簪子。
檀紫長袍銀白外邊,風一掃過,還真的彷彿是天上紫微星所化。
他手持一把長琴,那琴一眼望去也是金貴騷包得不行,從琴絃說起它的出身怕也要說個一天一夜,看得人直晃眼。
相折棠都沒這人這麼講究,天女瞳和雲間絕色姬那些女孩子家家也沒這個這麼騷。
這位天仙般的人物眉眼間微微笑著,溫柔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