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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家都亂作一團的時候,戊戌這個外人,這個已死的人,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他有條不紊的處理一切事項,時不時用冰涼的手握著我,給我力量,他沒有說安慰的話,只是在我旁邊,像姥姥看姥爺那樣平靜的看著我,我一言不發,也不曾看他。
姥爺的遺體被運回了鄉下,戊戌幫忙在葡萄架下搭好了靈棚,陪著我一起守夜。
爸爸媽媽因為明天要操辦喪事,所以在半夜的時候回房睡了,幽幽的燭火閃動,卻照不見姥爺的臉,姥爺穿著喪服,帶著圓帽,身上蓋著一床被子,頭被遮住了,只露出兩隻穿著黑布鞋僵硬立著的腳。
“累了就靠在我肩上。”
我沒有理會他的話,就這麼呆坐著,他將我的頭掰在他的肩膀上,後半夜,我被一陣冷風吹醒,發現自己竟躺在了戊戌盤坐的腿上,睡著了。
戊戌伸出一隻手,擋在了油燈和香燭前,往火盆裡放了一沓黃紙錢。
我聽到他在說:“拿了這些錢,把老爺子好好對待,去吧。”
081。詐屍
那些紙錢被陰風捲起,然後緩緩的打著璇落了下來,是鬼差來撿錢了嗎,那麼就代表著——姥爺要走了?
“不要!”我下意識的喊了出來,本來打著璇的紙錢猛地落了下來,戊戌轉了過來,看我的臉色並不輕鬆。
不是何時鑽出一個渾身黑亮,雙眼碧綠的貓,刺耳的一聲貓叫之後,跳在了姥爺的身上,我心中暗叫一聲不好。
誰都知道在人在停屍的時候,不能有貓狗經過,尤其是貓,否則——
我的擔心剛剛落地,只聽“呼——”的勁風聲,我連忙轉頭,發現姥爺圓睜著眼睛,面部所有的肌肉都隆了出來,就像一個復活的乾屍。
他已經完全不認得我了,我的一聲姥爺卡在了嗓子裡,只見他直挺挺的伸出兩隻胳膊,做勢要來掐我的脖子。
戊戌的反應極快,在那一瞬間衝在了我的面前,姥爺一口咬在他阻擋的胳膊上,硬生生咬出一個傷口,戊戌將姥爺制住,讓他不能動彈。
“現在怎麼辦?”我害怕的問戊戌。
“別怕,等喉嚨間的那口氣散了,就沒事了。”
我看著他的背影,頓時覺得無比的安心,他明明可以扭斷我姥爺的脖子,卻在那一瞬間甘願被咬一口,他一個外人,根本就不用守靈,卻堅持著要陪我,甚至比我還要用心。
我可不可以把他對我姥爺的尊重,轉化為對我的尊重。
我就這麼看著他的背影,直到姥爺重新恢復了平靜,大概就是戊戌所說的,散了喉嚨間的那口氣。
如果沒有戊戌,事情將會變得一團糟。
逝者已矣,生活還是將要繼續,我的眼睛早已紅腫的流不出眼淚,我自責,為什麼沒有在姥爺生前的時候多陪陪他,為什麼沒有在他的身邊多照顧些他,現在他走了,永遠的走了,直到我死,也再也見不到姥爺了。
我沒有思考關於戊戌的一切,此時,他只是一個可以依靠的肩膀,我感謝他,在我難過無助的時候,出現在我身邊,默默的陪著我。
“姥爺,你安心的走吧,如果有下輩子,我希望你還是我的姥爺,儘管你打我罵我,我也要叫你姥爺。”
我握住姥爺冰涼的手,感受著這雙手曾刻畫過得歲月,姥爺的一輩子,都沒有享受過生活,都在受苦勞作,爸爸媽媽曾要把他接到市裡,但是他熱愛這片他呆了一輩子的土地,他過慣了安逸辛勞的小日子。
黑夜很快的辭退,白天再次迎來,遠處有雞叫傳來,可是對我來說,這個早晨卻是我最不願意迎來的。
停屍三天後出殯,就算是遺體,最終也將再也看不見,只剩一張照片,人活了一輩子,遺留下來的,只是一張冷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