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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人王微笑,不答。
“他的用意簡單的很,他想你知難而退。”
說這句話的人,嗓子動聽之極,可是語調卻是冷冷的。
斷帥這才發覺,就在桌子之旁,正坐著一個容貌絕豔的婦人,一雙剪水秋瞳卻滿含幽怨,於是問:“這位是……”“這是我內子顏盈。”聶人王搶著回答,像是恐防顏盈還會胡說下去似的。
斷帥也沒再說什麼,聶人王接著道:“斷兄千里奔波,聶某愧無盛筵以待,只得親自下廚,微備粥菜,希望斷兄莫要見怪,請用。”
聶人王一請再請,斷帥再難矜持,惟有坐下。
他倆父子拿起碗筷便大嚼起來,一直鬱鬱寡歡的顏盈則是吃得很慢,很慢……斷帥依然正襟危坐,似無動筷之意。
此時正在大嚼的聶風感到十分奇怪,問道:“斷叔叔,你為什麼還不吃?粥菜涼了就不好吃的了。”
斷帥素來自負是南麟劍首,這些粗茶淡飯又怎能看得上眼?只是禁不起這個孩子盛意殷殷,遂勉為其難的喝了一口。
誰知入口之物稀稠得宜,米香撲鼻,不由得脫口讚道:“好粥!”
聶人王自豪地笑了笑,道:“這是我跟鄰家的卿嫂學了整整一年所得的成果。”
“什麼?一年?”斷帥立時一愕,他想不到這個名震一時的刀客花掉一年光陰,僅為要煮這樣一口粥!聶人王侃侃而道:“愈是平凡的東西,江湖人便愈難學會,煮粥僅是其中一門而已。”
“為什麼你要使自己如此平凡?”斷帥忽然問道。
聶人王不答反問:“那你為什麼又要使自己如此不平凡?”
斷帥一時無辭以對,聶人王不待他回答,已繼續說下去:“此番特意邀你到來,其實只希望你能明白,各人皆有自己愛走的路,在我而言,名利已成過眼雲煙;平凡,才是真正的幸福。”
他一邊說一邊瞧著那愀然不樂的顏盈,和那個長髮如絲的兒子,目光中泛起無限柔情。
斷帥極不明白,為何他渴求多時的對手竟會變成如斯模樣?在聶人王的臉上,他甚至找不到半絲刀客的狂。
驀地,斷帥眼前一亮。
因為,他終於瞧見了雪飲!雪飲如舊掛在此斗室中昏暗一角,左右放滿雜物,就像是一名窮途落泊、懷才不遇的讀書人,混在市井之徒當中,面目無光。
“雪飲刀?”斷帥一怔,他怎會料到聶人王竟然隨意把雪飲棄置於一角!對於刀客以言,刀,就是生命,至死亦應不離不棄,除非刀斷……但聽得聶人王慨然嘆息:“很久以前,這柄刀已非雪飲,它已變為一柄尋常的破柴刀,而我,亦不再是當初的聶人王。”
斷帥不以為然,他在想,雪飲根本就不是什麼破柴刀,只是聶人王卻真的已非昔日的聶人王!雪飲依舊,人面全非,聶人王愛刀之心到底去了那裡?斷帥朝兩旁的顏盈和聶風一瞥,驀地恍然大悟,聶人王的心早已給此二人完全佔據,再無餘地可讓雪飲容身……雪飲,曾一度是他的生命,可惜這柄刀在他心中已經死了。
刀若死,戰意亦消,難怪聶人王眼中毫無戰意!斷帥深感惋惜,也不知是在惋惜雪飲的命途多蹇,還是在惋惜自己此後又要寂寞半生?他做夢也沒想到,此行所得竟然會是由對手所煮的一碗粥,他適才僅喝了一口,此刻是否還能夠再喝下去?然而為了敬重聶人王,這碗粥,還是要繼續喝下去的。
他悽然舉粥,一口而盡。
聶人王從斷帥的表情,亦可知他心中一二,道:“斷兄,你終於明白了?”
斷帥苦笑頷首,笑容中又泛起他那種獨有的無奈,道:“完全明白!聶兄,請恕斷某打擾多時,我此刻亦不便久留,告辭了!”說著向聶人王夫婦拱手一揖,聶人王隨即還禮,顏盈卻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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