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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哭得眼睛紅紅,鼻尖紅紅,越發像只小兔子。
是以在兄妹二人的小天地裡、在鍾家,兔子是能稱王的,那一點都不荒謬。
可如今的小糖豆轉眼間卻已經長到齊他肩膀的位置,忘記了過去的一切,也已嫁做他人婦,為人梳起了滿頭青絲。
只是很可惜,她明明還有親哥哥,那時卻都沒有他來親自送她出嫁。
作者有話要說:
第86章 ·
兄妹之間一扇屏風,隔出兩個天地。
婉婉對身後的目光渾然未覺,靠在屏風上半會兒,夫君一本正經地不教她進去,他藏著掖著,她就鬧彆扭,挪著小步子扭著腰便又出了門。
要等會兒用膳時夫君好好哄哄,她才會理夫君呢。
目送那道嬌小玲瓏的身影出去,鍾牧垂眸頹然立在陰影處良久。
他未再同陸珏多言,直到臨走時才黯淡道:「父親與母親安葬在汀山南面半山腰,不要用假的陵園哄她。」
鍾父鍾母的屍首是鍾牧當年折返靈州後,從官府義莊中尋到的。
他那時費盡心思,甚至尋遍了亂葬崗也沒有找到小妹,而後得知官府已將部分疫病屍首焚化,這才只得無奈忍痛罷休。
而陸珏命人所建造的鐘家陵園,只是處衣冠冢。
外頭雨勢紛紛,四處都是灰濛濛的,廊下白日裡便已燃上了燈,鍾牧越窗而出,無聲無息便飛身上屋脊,只如一道黑影略過,便迅速消失在雨幕中。
長言站在對面廊下,對上陸珏沉靜的目光,握在劍柄上的手這才放鬆下來。
靈州水鄉於鍾牧而言並沒有那麼溫柔,他在此處是身負數條人命的通緝犯,城中並沒有可供他安穩落足之處。
縱馬疾行出城,往北三十里地,汀山南面山腳有片翠竹林,深處有間翠綠小院。
兩層高的小閣樓佈置的精巧雅緻,窗明幾淨一塵不染,廊下用繩子串起來一排玉米、辣椒高高掛在頭頂,前院東邊角落種花,後院花圃裡種著蔬菜。
鍾牧從後院小道輕車熟路上二層,卻又怕腳上淤泥弄髒乾淨的露臺,是以將鞋子脫了下來,刷洗後放在走廊角落裡晾乾。
這不是他的地方。
小半個時辰後,翠竹院門吱吱呀呀響起一串,半舊一柄油紙傘下是個纖細的女子身形,單薄的兩肩背著個大竹簍,裡頭裝著滿滿一簍草藥。
女子進屋裡未等倒杯水喝,目光便越過小窗看見後院圍籬旁的腳印。
提步上樓,果然在二層視窗看到個抱劍小憩的男人,沒穿鞋,就那麼盤膝靠著窗稜坐,頭髮是濕的,一身黑衣大抵也都淋透了。
「這回又傷到哪兒了?」
「沒受傷。」
鍾牧嗓音淡淡的,有些倦怠與鬆散,身形未動、連眼睫都未曾顫動分毫。
女子聞言波瀾不興噢了聲,隨即轉身去另一間房,從櫃子裡取出一套洗得發白的長衫,放到這邊的桌子上。
「把濕衣裳換了,今日趕巧打了只山雞,過半個時辰下來吃飯。」
兩人之間有種陌生的熟稔,距離上一次見面到今天,粗算算剛好整整半年,那時鐘牧說他要去殺最後一個人。
這些年他殺了不少人,刀光劍影裡過身,難免落得一身傷。
不過也只有受傷的時候鍾牧才會來這兒治傷,幾年前他年紀尚輕、殺人的劍法還沒有那樣狠辣時,傷勢幾次都幾乎去了半條命。
後來慢慢地,他受的傷勢越來越輕,來這兒的次數也就越來越少。
上一次見面後,她還以為不會再看見他了。
「宋眠,」窗臺上的男人忽然睜開了眼睛,目光卻只望著窗外的雨幕,情緒不明地道:「我找到婉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