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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守靈。右首則站著個二十八、九歲的年輕人,相貌不錯,但臉上頗有些浮狂。雖在孝中,著的衣履皆白,但料子可都是綾羅,身上裝飾,更是漢玉白金,頗為奢侈。弋斂識得,他就是瞿老英雄的侄兒瞿宇,一身功夫,已頗得真傳。
再右首一排一溜放了三張椅子,上面坐了三個老者,想來就是弋斂適才所說的郭、劉、楊三位了。他們是瞿百齡的師弟,分掌‘福、祿、禧’外三堂,也是六合門中頗有實力的人物。
下首的客位卻黑壓壓地坐了五六十人,團三聚五,各圍著一張小几。他們似也為聽到六合門中今日有事特意趕來的。內中有‘兩湘錢莊’的大掌櫃李伴湘,又有‘五行刀’中高手胡七刀等人,可以說頗多出色人物。
瞿百齡沒有子息,如今悠忽百年,身後無人,瞿宇是他唯一侄子,又有身不錯的功夫,自然就有接手六合門主的奢念。
瞿宇惱的就是來的人過多過雜,他也不知這些人中究竟有多少是瞿老英雄生前真正的好友,只疑心這批人怕個個對他不滿,是有意助沈姑姑與郭師叔他們來的。他自己一向生活浮浪,為人驕躁。幼時極得叔叔寵愛,但年長之後,一身毛病卻頗為瞿百齡所不喜。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在外面名聲不好,怕得不到什麼支援,所以今日家門之事,巴望著來人越少越好,所以早早傳話,命關上大門,吩咐門首值勤的只說‘家有內務,不見外客’。沒想從一早起一遞一遞接連來的盡是些不能攔阻之客,不由心下鬱怒。他一怒,氣色便上了臉,明知道這樣旁人看了要笑話,但為此只有更怒,出言也更暴躁。
這時他見弋斂三人進來,竟是理也不理。弋斂衝那婦人沈姑姑道:“小可與瞿老英雄有過一面之交,今特來上香為敬。”
沈姑姑卻極知禮,謙和道:“未亡人就此代亡者謝過了。”
沈放望著弋斂,見他昨夜為瞿百齡竟夜撫琴、存亡相吊,極有季子掛劍之感,這時卻只淡淡上了一柱香,微微一躬,並不多話,就退向一邊。
那邊瞿宇卻接了沈姑姑的話在旁冷哼道:“嘿,未亡人,也不知什麼時候就這麼自己把自己升格了。把瞿門家譜拿來看看,什麼時候許你稱作未亡人了?”
看來沈姑姑並非瞿百齡明媒正娶的正室。
她身邊那憨厚少年臉上一怒,沈姑姑自己卻只裝做聽不見。見沈放與三娘也行完禮,她答禮道:“三位請坐,小廝,奉茶。”
弋斂就撿東首極偏的一個角落坐下了。沈放與三娘見他不說什麼,便也坐在那兒靜觀其變。
瞿宇心中也有算計,他見所來人物愈來愈多,知道不能再等。
其實來人豈能盡知瞿百齡後來對他的惡感以及他的所作所為,但他總不免自覺心虛。只聽他清清嗓子道:“吭,吭,——列位,我家伯父過世,諸位能夠遠來,足見高義。正好我瞿門之中今日有些家門之事要商議一下,諸位做個見證也好。”
他這邊說著,那邊荊三娘在底下也與沈放低聲道:“這小子心急要奪位。”
果然瞿宇接下來就道:“俗話說:蛇無頭不走,鳥無頭不飛,何況我伯父開下如此大一片基業。伯父今日撒手西去,門中不可一日無主。上下子弟,內外三堂,無不憂心於此。所以小可拙見,還是及早選出門主為宜。所以約了門中師長聚此商議。郭師叔、劉師叔、楊師叔,你們覺得小侄說得可有道理?”
他情知這三人必定不會對他支援,但面子上又不能不提到,勉強委屈說來,口氣中一種驕慢之態卻無可掩飾。
廳中眾人齊齊向大廳右首望去,只見右首三張花梨木椅上正端坐著三個人。最上首一人面色紅潤,身高體壯,頗為軒昂。中間一人暗青臉色,雙目似睜似閉,一雙手始終扣在一起。第三人則穿著有些破舊,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熟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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