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3/4 頁)
揍你,你也要揍上去吶!”
他攙了他起來,又在他身上撣了一撣:“家在哪兒?哎,你又不是女孩子,幹嘛讓我送你回去?”
蟬又好氣又好笑,自己分明沒纏著讓他送回家吶。“我這個樣子,我爹會罵的。”
男孩子眼珠子咕嚕一轉,隨機爽快的拍了把胸膛;“去我嬸爺家吧,他也算半個醫生,人很好的。”不容他多言,攛馬猴似的就把他往自己家裡拖,一路上也不安分,很認真的做自我介紹:“你叫我黃雀好啦,你叫什麼?蟬吶?樹枝上吱吱亂叫的蟬吶?可你不說話呀…。我在慈湖小學裡唸書,你知道那兒麼?離你們這兒就差兩條街。”
黃雀家裡人丁興旺,佔了整整一條小街,一派熱熱鬧鬧的景象。一路過去,看見幾個婦人搬了小凳子坐在院門口閒聊,也有人出來倒水洗菜買日用品,見了黃雀便笑著問:“這麼晚回家?你朋友呀?家裡做了糖水和肉脯,別忘了帶小朋友過來吃!”黃雀口才好,一戶挨著一戶順應下來,說起漂亮話都不帶重樣。
蟬被他牽在手裡,只是一個勁傻笑。他生下來就沒了媽,父子兩個相依為命,甚少與外人接觸,漸漸的他便成了個悶葫蘆,又怕生,見了密密麻麻的人臉就頭疼。他偷偷注視著黃雀,心裡很是豔羨,幾乎要崇拜起他來。
黃雀嬸爺的宅子坐落於街尾,小小的老式三徑院落,院子裡掛滿了絲瓜和辣椒,紅紅綠綠一片,彷彿春光從城裡匆匆離開時,不當心落了一隻水晶鞋在這裡。嬸爺半臥在涼椅上,一邊看報一邊吸著一管旱菸。聽黃雀說明了情況,立刻從屋裡搬出一隻醫藥箱,熱情的“救死扶傷”起來。他是個慈祥的小老頭,長了一張團團臉,很喜歡小孩子,只是黃雀自打會走路就調皮的無法無章,成天上躥下跳到處惹事,蟬斯斯文文的個性他很喜歡,上藥時格外小心,簡直把他當成了一朵嬌滴滴的花:“不疼的,一下下就好。”蟬有點兒不好意思,於是乖乖接受照顧,不敢喊疼。
黃雀嬸孃吃著李子,一邊嚼著果肉一邊拆老頭的臺:“每次都這麼哄人家,害的別人不敢叫疼,他就好吹自己醫術高明,無痛治療。”老頭臉上一紅,爭辯說;“又沒訛錢,病人出去的時候不一個個體壯如牛麼!”說完往蟬懷裡塞了個大蘋果,蟬於是就更沒機會喊疼了。
黃雀心野,等蟬包紮完傷口、換了身乾淨的衣裳,便像獲了大赦一般,跳起來說:“你不疼了吧?那陪我玩去,遊樂場晚上放燈,很漂亮的。”蟬想起今天遊樂園里人多,爹要到關門才回來,心裡實在想去,可囊中羞澀,只推脫說:“我明天考試…。還要回家的。”
嬸孃不動神色把黃雀扯到一邊,在他手裡塞了一隻小皮包,然後怒了怒嘴,就進屋去了。黃雀是個直腸子,錢到了手上,腦袋也懶得轉了,開口道:“我幫你,你可別騙我。”
蟬臉刷的紅了,支支吾吾的說:“我沒騙你,我回家去了。”
他不由分說,抓了他的手就往門外帶:“你明天要真有考試,我就變大黃狗。去吧,我請你吃冰淇淋。”
嬸爺哆哆的繼續吸他的旱菸,歪了歪身子靠回到椅背上,一隻腳點著鞋面,笑眯眯的瞧熱鬧。
蟬他爹作為一個資深混混,教子的第一條道理卻是“要誠信做人”,於是蟬的撒謊功夫相較於其他孩子捉襟見肘,見被拆穿了,也不好說什麼,只好被黃雀提留著上了北山。
太陽一落,溫度便驟然下降。兩人穿得少,就到摩天輪下的熟食鋪裡買了兩碗熱騰騰的麵條來吃,吃完又喝了熱牛奶。這時,夜色鋪天蓋地的落下來,把整個天空留給了星星月亮。肥而白的長明燈一隻只飄上去,橘黃的燭火打散在空氣裡,像水族館裡優雅的水母。
摩天輪轉動起來,把他們送上高高的天空,小小的包廂,籠在溫暖的浮光裡,像一隻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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