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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中有很多女人不適應這裡。這些女人愛上帝,也熱愛生活,然而她們被囚禁在修女院的高牆內,遠離了生活。各個城市近來的繁榮昌盛讓我們荷包大脹,前所未有的追求知識的自由也激勵了我們。但這個世界尚不能容忍這樣的女人,於是不少人跟我們一樣,在諸如聖維特拉這樣的地方了卻殘生。
每個人都是成年之後才到這裡來。有些人還記得曾經穿過的長袍,看過的書籍,還有親吻過或者至少仰慕過的年輕男子。在緊閉的大門後面,我們固然以上帝為榮,也常常對他祈禱,但心裡的想法實在是花樣百出。有些人把自己的修道室變成華美的的接待室,在空閒時間擺弄自己的衣服,或者換一個新發型,或者在足踝上繫個小玩意。她們最大的快樂除了聽到自己的聲音在禮拜堂的合唱中飄揚而出,還有搜尋一些尋找樂子的辦法;儘管教堂圍牆高聳,重門深鎖,但在某些夜晚,你仍能聽到她們的笑聲中混著男性低沉的聲音,在迴廊間迴盪著。
但並非所有的罪行都關乎肉體。有個女人來自維羅納,熱衷於舞文弄墨,經常整天坐著撰寫劇本,所寫的故事閃耀著道德與殉道的光芒,但其間穿插著一些淒涼的愛情故事和傳奇故事。我們在修女院將之搬上舞臺,心靈手巧的趕製戲服,愛出風頭的則扮演一切角色。有個修女來自帕多亞,她甚至比我更熱愛學習,長年違抗父母之命,拒絕結婚。她的父母最終意識到無法改變她對知識的興趣,於是把她送到我們這兒來。她的修道室變成了我們的圖書館,而她的頭腦則是我們最珍貴的財富。我剛到的頭幾年,曾有很多個晚上跟她討論上帝和柏拉圖,也談及從世俗到天國的歷程,她比我的老師更令我獲益匪淺。她是我們中非凡的學者,隨著普勞蒂拉的長大,她和我一起當了她的老師。
普勞蒂拉……
我女兒滿月的時候還沒有名字。但後來,佛羅倫薩傳來訊息,說我姐姐死於難產,我先是痛哭了一場,然後替孩子洗禮。給我的女兒取這個名字,可以使我身邊仍存留著關於自己家庭的回憶。
她當然是修女院中的寵兒,每個人都喜歡她。開始幾年她像個野孩子,四處遊蕩,備受歡迎與溺愛。但當她到了合適的年齡,我們開始教她讀書識字,把她培養成一個文藝復興公主。她到了十二歲的時候,已經會用三種語言讀書寫字了,女紅、演奏、表演樣樣精通,當然也懂得如何祈禱。她的眼睛和雙手剛開始變得靈巧,我馬上從嫁妝箱中搜出那本泛黃的切尼尼,將一塊黑色的粉筆石削尖,還用鐵鍬挖起一棵小黃楊,替她做了塊畫板,這樣她就能用銀尖筆完成她生平的第一次塗鴉。她在沒有人點撥的情況下,立即就喜歡上了繪畫,所以早在她的眼睛變成貓眼那種深綠色之前,我就知道究竟誰才是她的父親了。
伊莉拉也過得有滋有味。本來有一種專給奴隸做的苦役,服侍那些服侍上帝的人。但因為我們所在的不是傳統的修女院,我付了錢,讓她不用幹那活兒。她很快為自己找到了新角色:替人跑腿,搬弄是非,還充當起姐妹們在修女院和當地城鎮間的信使。這給她帶來可觀的收入。不消多久,人們對她又敬又怕,因而她終究獲得了自由之身。然而那時她對修女們來說十分重要,我和普勞蒂拉也很需要她,所以她樂於留下來跟我們一起過日子。
至於我,在我們來到之後的那個冬天,修女院動工修建一座新的禮拜堂,這給我的生活帶來了一樁使命。修女院的院長是個精明的女人,要不是愛上一個富裕的已婚鄰居,她如今也許正在米蘭操持一戶富貴人家。她沒有忘記將我們的罪過和成就結合在一起,修女院的收支在她的管理下井井有條,很快就籌到足夠的款項來建一座新禮拜堂。主教雖然沒有她那樣和藹可親,但卻更寬宏大量,每年到訪兩三次。為了酬謝我們的盛情款待,主教搬弄了一些大城市傳來的有關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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