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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願意撐腰,那便由著他們去,只看那戚卓容到底知不知自己分量。」皇后淡淡笑道,「若連你也管教不好,那就是他不識時務,狼子野心,鄉野裡來的泥玩意兒,帶壞了太子,十個腦袋都不夠他砍的。」
車廂裡安靜了一會兒,皇后又道:「不過,殿下畢竟年紀小,他們若只是尋常玩耍,倒也用不著管太多。」
燭火搖曳,劉鈞垂首思索片刻,這才壓下嘴角一絲笑意,道:「老奴明白娘娘的意思了,老奴告退。」
而另一輛馬車內,戚卓容看見了案几上攤開的佛經,不由問道:「殿下愛看這個?」
「不愛。」小太子合上佛經,撇撇嘴,「只是先前劉鈞一直待著,幹不了別的事,只能看看這個。」他見戚卓容一直盯著那捲書看,疑惑道,「你想看?」
戚卓容回過神來,搖了搖頭。
她小時候可看了太多佛經了。
聽母親說,她與哥哥是雙胞胎,哥哥生得順利些,輪到她時,由於胎位不正,因此費了好大一番力氣才生出來,把母親也折磨得不輕。她打小身子就不如哥哥,哥哥已經能夠滿院瘋跑的時候,她卻只能在屋子裡坐著喝藥,連窗戶都開不得。
本朝信奉佛教,大多百姓見了僧人都是客氣有加,她家也不例外。一個風和日麗的午後,有位行腳僧上門化緣,母親好心地引了他進門歇腳,差人去取齋飯的時候,正好碰見婢女牽著她出來曬太陽。那是她難得身體還不錯的時候,第一次見到沒有頭髮的人,不由好奇地盯著看。
行腳僧也不覺得冒犯,只是雙手合十笑了笑,對母親說:「夫人,這可是令嬡?」
母親道是。
行腳僧見多識廣,竟然一眼就瞧出了她雖然此刻面色紅潤,但身子底太虛,常年生病。母親很無奈:「大師說得是,只是這些年請了不少大夫看過,調理的藥也喝了不少,卻總是治標不治本。」
「我觀令嬡面相,是個有佛緣之人。」此話一出,母親隱約變了臉色,行腳僧不緊不慢地接道,「夫人不必緊張,貧僧只是建議送令嬡去庵中住上一段時間,雖然遠在城外,但也正是因為遠在城外,依傍山林,所以才更適合體弱多病之人休養。」
後來行腳僧得了齋飯離去,母親也沒再提這事,只是又到了換季時候,她如慣例一樣繼續咳嗽臥床喝藥,母親才重新想了起來,告訴了父親。父親沉吟片刻,說:「那便試一試罷,反正也不會更壞了。」
母親便帶著她,又攜了一名婢女暫住進了城外的尼姑庵中。不知是山林裡的空氣格外新鮮,還是庵裡的素食都是糙米糙面,與她平日吃的精糧大不相同,亦或是她真的有佛緣,得了佛祖庇佑,總之那大半個月,她病好得確實很快,甚至到了最後幾天,還有力氣跟在挑水的尼姑後頭,從庵裡走到溪邊,再從溪邊走回庵裡。
母親很高興,很快便帶著她回家了,誰知她才活蹦亂跳了一個月,便又舊疾復發,母親不得不再帶著她回庵裡。如此幾次,總是叨擾庵中師傅,母親覺得甚是羞愧,父親也長嘆一口氣,道:「這孩子怕是與我們緣薄,還是留她在庵裡久住罷。」
父親在朝中為官,家中瑣事都要由母親打理,母親不能再陪著她,含淚把她送進了庵裡,為庵裡留下了大把的香火錢,又殷殷囑託了看護她的婢女好些時候,才依依不捨地離開。
說實話,除了為表虔誠,得日日抄寫佛經以外,她還挺喜歡在庵裡住著的。庵裡的師傅們對她雖然談不上親熱,但是也很客氣尊敬,她在庵裡來去自如,經常在婢女的陪同下去後山玩耍。而每個月,她也會回到家中住上兩日,以解家人思念之情。
她身體確實一日日好了起來。過了兩年,照顧她的婢女也到了年紀,出去嫁人了,母親本想再給她指派一個,卻被她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