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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三日前抵達定州行宮,在外隱秘遊蕩了幾天,終於摸清了此處建築構造和守衛換班時間。
按照哥哥的意思,子時過後他會在東南牆角水渠邊等她。想到兄妹倆許久未見,她不禁有些雀躍。
行宮外有重兵把守,阿姣看著那一隊巡邏侍衛繞過牆角,立時從樹影中沖了出來。行宮附近大樹皆被推平,防的就是像她這樣的人藏匿其中,她需要在下一隊侍衛到來之前就翻入宮牆。
她如一隻雀鳥擦著草葉飛過,幾息之間便掠上扎著荊棘的牆頭。她貼著外壁,腳尖踩住一塊微微外凸的牆磚,屏住呼吸,讓自己的黑色身影與這夜色融為一體。但等了一會兒,卻遲遲沒聽到下一隊侍衛巡邏時盔甲摩擦的聲音。
她有些疑惑,卻也不敢錯過這個機會,探頭往宮牆內望了一眼。
不遠處,一個人影立在水渠邊,不是哥哥又能是誰?
她心中一喜,立刻一個縱身翻過宮牆,貼著牆根朝他奔去。
哥哥聽到響動回頭,朝她在唇邊比了個豎指。
她按捺住心頭欣喜,待到了哥哥面前,才幾乎用氣聲道:「哥,外頭怎麼沒有人?」
害她緊張好久。
穿著粗布衣裳的少年輕輕搖頭:「不知道。前幾日他們不是這個時間。」
阿姣蹙眉:「該不會是我們被發現了罷?等著甕中捉鱉?」
「不會。我們兩個不值得這麼大動干戈。」少年道,「皇帝和一眾皇后妃嬪、皇子皇女現在都在行宮避暑,或許是貴人們另有什麼安排。」
不欲再浪費時間,少年匆匆道:「我喊你來,是因為我有東西要給你,這些留在宮裡不安全,你到了宮外把這些看完,然後就燒了,不要留下痕跡。」
阿姣接過他遞過來的一疊紙抄,塞入懷中,鄭重點了點頭。
「上個月入伏,皇帝剛來這行宮,隨行的還有劉鈞那廝,我身在外圍,只能勉強打聽一些東西,雖不知多少有用,但記下來總不會錯。」少年道,「萬一我出了什麼事,你就……」
「哥!」阿姣瞪著他。
少年看著許久不見的妹妹,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頭:「你從前總同我說,要徐徐圖之,要韜光養晦,可是我等不及。阿姣,你看看父親的下場便知道,這世上能靠得住的只有自己!那劉鈞常年在宮中,偶爾出宮也是周圍圍得跟個鐵桶一樣,我只有在宮裡才有機會下手。不過……你是個姑娘,你的顧慮不是沒有道理,倘若哥哥出了事,你就遠離京城,好好過日子去。」
「哥,我和你是一條心的。」阿姣道,「我手上還保留了不少劉鈞黨羽的罪狀,那些劣跡不是沒有人報官,只是都被擺平了。還有與他沆瀣一氣的陳家,陳家家大業大,旁支的陰私之事更是隻多不少。你若需要,便在家信上提一句,我尋機會再詳細轉交你。」
少年應了一聲,催促道:「好了,此地不宜久留,你快回去罷。」
阿姣依依不捨地退了幾步,終究還是有些小女兒家的眷戀,想和哥哥多說幾句:「哥,你在這裡面,他們不會欺負你罷?我聽說能在宮裡做侍衛的都得是成年男子,你就算篡改了人家的報名冊混進來,可看著也不像……」
少年臉上浮現出幾分不自然的表情,但黑夜裡看不清楚。
他輕咳一聲:「少操心這些!你一個女孩子在外面闖蕩,把自己照顧好就不錯了!」
阿姣撇撇嘴,終於不敢再留,按原路翻出了宮牆。少年仰頭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牆頭,嘴角露出一抹無奈的笑容,又很快被壓下。
他匆匆往自己的住所趕去。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轉身走後,阿姣攀著外牆,又悄悄探頭,親眼看著哥哥進了房間,才終於跳下了宮牆。
住得好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