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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硬的背影,卻早已在心上牢刻。
她是該氣他,氣他的絕、氣他的騙、氣他的言語不顧。
可是……
徐惠纖指微動,不曾驚起半分煙繚,那背影,孤獨依舊、哀慼更濃,而這……不正是當時令她情陷深處的因由嗎?
他的絕,是他至深情感宣洩,他的騙,是他對愛妻剜心徹骨的思念,他的言語不顧,是他牽動了舊日傷口的疼痛!
她怎能怪他?她又如何有理由怪他!
怪他的情深,怪他的愛極,怪他的形影孤鬱嗎?
他佇立良久,再未曾言語。
徐惠望著他幽幽背影,憶起這暗無天日的幾個晝夜,萬千慨嘆,卻終只是一滴淚,千行愁苦。
他緩緩轉身,回望間,那犀利目光似穿透了漫漫煙羅紗,終是一聲嘆息,斷然轉身而去。
徐惠身子一動,欲要出言喚住他,卻突覺周身氣力全無,竟連這一聲言語的力氣,都是奢侈。
陛下……她唯有在心中吶喊,可綿軟的身體,終究不聽使喚。
眼睜睜看著那冷鬱背影漸漸消失在屏風處,那一道薄薄紗簾,卻似隔開了千山萬水、百道重林,將他們生生分開,直到再看不見他。
九 道是無情卻有情(5)
纖手羸弱的撫著小腹,陛下,若你知我已有身孕,可會若疼愛晉陽公主般疼愛他嗎?
原本的焦慮與不安,於頃刻消散,那一個眼神、幾句勸慰,竟可叫她淪陷得如此徹底!
身心已是倦極,望殿內香菸嫋嫋,眼睫漸漸沉重,沉沉睡去。
混沌之中,幾番醒轉,又幾番昏睡,便不知過了多久。
似是好久,卻又似就是昨天。
是夜,風輕若雲煙,淡淡拂進微敞的窗縫兒,拂得滿殿龍涎香淡到極致,竟是極舒心的凝鬱。
躺了許久,卻感覺身上愈發沉重,勉力撐著坐起,便有侍女連奔到床前,那侍女一身鵝黃色素簡宮裝,容色憔悴緊張。
想來,定是多日照看自己的侍女,她正欲起身通報,卻被徐惠輕輕拉住:“莫要通報,我想靜一會。”
那侍女似有微微詫異,徐惠道:“韻兒呢?”
她想,縱此處並非含露殿,也該是韻兒服侍身旁的,那侍女忙道:“回徐婕妤,韻兒才去睡了,她已三天未曾閤眼,奴婢巧蘭伺候婕妤。”
原來已有三天之久,自己時有醒轉,卻不曾記得時日。
想著,望向那屏風轉角處,心內不免隱隱哀傷。
這三日來,他……又在何處?
和衣下床,一身月白色錦繡抽絲裙落得柔滑細軟,*尚不及沾著繡鞋,巧蘭便忙道:“婕妤不可,婕妤身子才見些好,這夜寒的,可莫要再著了涼。”
徐惠擺一擺手,幽聲道:“不礙的,這麼些日子,躺得乏了,若不下床走動,可真就走不動了。”
巧蘭伸手扶過,又忙向床邊拿來件純白羽緞綢披風,為徐惠繫好,徐惠緩緩坐於梳妝檯前,鏡中女子,容色蒼白,卻眼目如星,依稀可見曾秀致絕麗的清美容顏。
墨髮斜斜順於一側,自取了木梳緩緩梳動,巧蘭欲幫手,卻被徐惠阻止了。
徐惠邊是梳理一頭長髮,邊是道:“這幾日,陛下何在?”
巧蘭回道:“回徐婕妤,陛下只在書房中。”
書房……
梳動墨髮的手微微停滯,再緩緩重來,難道,他的傷心,仍不可驅盡嗎?
是啊,想陛下與先皇后,青梅竹馬、伉儷情深,那份情,又豈是尋常?
倏然起身,將木梳放於桌上,緩步向外走去,巧蘭忙道:“徐婕妤,夜深了,這是要去哪兒?”
徐惠認得,此處乃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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