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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雉奴願受責罰。”
長劍噹啷落地,隨而便是男子喟然一嘆。
李世民緩步走向窗閣邊,但見月色蒼蒼、星芒無際,如此夜空,卻令他冷冷想笑:“責罰?責罰可能將它尋回來,責罰……可能當作一切都沒有發生?”
犀銳的眼,仿似被夜色染盡了黑暗,永夜無邊,涼月蒼白如霜,仿似那雪帛綢錦,深愛的人在月中淡淡微笑。
李世民緩緩閉目,心底仿似有千斤巨石壓住,幾近窒息。
媚娘與雉奴互望一眼,君王背影有若這夜色中靜靜佇立的山巒,高聳卻落落孤寂。
李世民揮一揮手,道:“去吧。”
媚娘忙起身施禮,扶過雉奴,雉奴亦道:“父皇,兒臣告退。”
八 一劍光寒透襟涼(7)
李世民不語,只聞腳步聲匆忙而去,緩緩望去,高燭有如白晝的光,卻怎麼令人心刺痛?
終究嘆氣,真但願這一切都不曾發生!】
徐婕妤失蹤,宮內動靜非常,京畿以內,兵力加劇尋找,一日日過去,卻始終沒有蹤跡。
君王面色越發陰沉,只道重重查辦當夜巡守之人,宮內上下,倏然人心自危,甚是惶恐。
清月迷濛下,星輝黯然,李世民倚窗而立,望天而嘆。
楊若眉靜靜站在身後,便如一年前一般,他不言,她亦不語。
“若眉,那晚,朕是太過分了。”許久,李世民方沉沉道。
楊若眉頷首,凝眉:“陛下莫要過多思慮。”
李世民微覺異樣,緩緩回身,只見女子一身月白色開襟綢絲衣,純白錦裙隱花翩翩,女子素淡妝容,愈發絕美。
李世民心裡明白,自慕雲死後,楊若眉心結難去,縱是在自己身旁,亦是默然的。
心中終究有愧,輕輕攬過若眉,輕聲道:“若眉,朕知道,你心中有苦。”
若眉垂首,墨髮一絲微微顫動:“陛下,若眉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幽幽光影,打在若眉白皙面容上,淡淡愁緒如若流絮,李世民攜了她,緩緩走近躺榻邊,女子依著君王肩頭,許久未曾有過的溫暖,自眼底生瀾,李世民輕聲道:“你我之間,還有何當講不當講的?自管說來。”
楊若眉依著他,音色中卻有疑慮:“陛下,非妾欲令陛下更添煩惱,只是陛下不覺近來宮中之事太過蹊蹺了嗎?”
扣在楊若眉肩上的手陡然加力,女子感覺微微疼痛,舉眸望向他,目光誠摯:“陛下,先是慕雲於東宮刺傷於我,再又橫死牢中,後,徐婕妤無端失蹤,陛下,想慕雲與太子之情,陛下亦是深知的,又如何會於東宮生事?即使……她年少,不及周全,那麼她一個小小女子,又是誰如此急於要了她的性命去?此事尚未及查清,徐婕妤再遭失蹤,陛下……這其中……難道並無關聯嗎?”
李世民低眸看她,但見她目光殷殷,提及慕雲,那眸心深處隱有的傷悲終於洶湧,落下兩行淚來,李世民看著她,柔然拭去她臉頰淚滴,他怎不知楊若眉所指,他亦心有所知。
他早便知道,慕雲橫死牢中,必是遭人謀殺,只是……
他心中計較多番,卻只怕最終的結局,自己無法承受!
李世民嘆息道:“若眉,朕知道,朕欠你一個解釋。”
楊若眉搖搖頭:“陛下,妾並非不知情理的女子,妾心知此事許是牽連重大,妾只望陛下莫要輕心了,只怕陛下不聞不問,恐日後還會生出什麼禍患來。”
李世民凝望著她,楊若眉不比無憂的周慮,徐惠的擅言,可他卻知,她定也是為了自己更多。
將她擁緊在懷中,仰望月落深空,不禁惘然——
難道,這世事輪迴,終究是有命數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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