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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走在法律的邊緣,奮不顧身地捕捉住剛剛萌生出來的商業機遇。
江舟腦子活膽子大又講義氣,鳳山出來的這幫人漸漸都願聽他調遣。幾年來藉著天時地利,走私倒賣賺下第一桶金,而後越積越多。在體制破冰之期悄悄聚集起了自己的原始資本。
江珺升上高中,最終以全省理科第三的成績考上J大,讀海洋工程。
收到大學錄取通知書那天,兩兄弟喝酒慶賀,喝到最後是兩人四眼赤紅抱頭痛哭。艱難困苦玉汝於成,這些年的辛苦落魄都熬過來了,二人今時所成亦可告慰在天的父母。
只是江珺沒料到,世事竟這樣無常。在他大四快畢業時,江舟出了車禍當場死亡。江舟是在毗鄰祁寧的山城茂石談完生意,開車回祁寧,山路彎曲窄陡,平日就是事故頻發,何況夜深酒後。
之後很長時間裡,江珺都覺得自己彷彿被颶風捲離大陸的一座孤島,那種茫茫無依漂流無根的存在感強烈地磨礪著他吞沒了他。
也許是因為這一份共同的為人世遺棄的孤絕之感,讓在他面對這個叫瑪拉的小女孩時起了惻隱之心。
那時已經送殯結束回到了耶穌堂,男人三五成群地坐著抽菸閒聊,小孩子在天井玩鬧,女人們在廚房忙碌。江珺被幾個年輕人圍住,那些或酸溜或豔羨的問話弄得他實在尷尬,便找藉口溜了出來。
穿過天井,推開一扇厚重的木門,禮拜堂內陰暗涼爽,棗褐色的長椅左中右數十排布落整齊,留出兩行過道通往講壇。江珺手指撫過一排排落漆的椅背,往前走,然後他看見一個站在風琴前的小人兒。
他問她:“你會彈琴嗎?”
她點頭。
“那彈一支歌給我聽,好嗎?”
她又點頭。
那時她還只會用右手單手在中央C鍵區彈奏。但奏出的樂音非常悽哀。
江珺聽著耳熟,便問她:“你會唱這歌嗎?”
她再點頭,脆生生的童音和著琴聲唱出:“失迷的羊,你今在哪裡?救主今天正在尋找你。一百隻羊當中缺一隻,莫非就是你?莫非就是你?”
末了的這句“莫非就是你”低徊不已,直鑽入他的心裡。
是的,他想他就是那隻走失的羔羊,他的親人天上歡聚,只剩他孑然一身在這行色迷亂的塵世。
他頹然地坐在第一排木椅上。
她闔上琴蓋,走到臺階邊,蹲下來看他。
小丫頭,綠色的連衣裙,翻著白色荷葉邊的領子,蘋果臉雪白雪白,看上去像顆小嫩蔥。蔥葉蔥白,真是像得很。江珺禁不住笑了起來,一掃此前的陰霾情緒。
江珺誇她琴彈得好,歌唱得也好,問她叫什麼。
顯然,小孩子被人表揚很高興,對那個她討厭的名字也慷慨起來。
“我叫瑪拉。”
說完急急解釋,不是那個馬,是這個瑪,一時又想不出怎麼形容,就跳下臺階,拉起他的手,在手掌上寫字。
江珺覺得有趣。
“噢,下次你可以和別人說,我的瑪是瑪瑙的瑪。你幾歲了?上幾年級?”
“我七歲了。沒有上學。”後面那句聲音低了下來。
“噢。瑪拉,你姓什麼?你爸爸媽媽呢?怎麼一個人躲在這裡?”
這個簡單的問題卻是她猜不透的謎。
“不知道。我沒有爸爸媽媽。”
望著他的烏溜大眼不知所措地撇開,為避開不堪的身世陳於人前的刺痛,或是剋制要紅的眼圈要湧出的眼淚。
江珺沉吟,他記得聖經裡說瑪拉的意思是苦的。出埃及記裡,摩西領著以色列人在曠野走了三天,找不到水,到了瑪拉,卻不能喝那裡的水,說因為水苦,所以那地方叫瑪拉。他記得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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