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那個刀光劍影的江湖(第2/3 頁)
83年末,我那個神經病的爸死了以後,我就來到江陵縣,
小學沒畢業的我,在飯店裡端盤子,在百貨廣場忍著客人的唾沫星子給人刷皮鞋,一雙皮鞋只掙兩分錢,
為了搶一塊餿了的麵包,被四五個乞丐用板磚砸腦袋,當場被砸暈過去,在陰暗潮溼的巷子溝裡,躺一整夜。
我沒學歷,沒技能,沒背景,甚至連一個親人都沒有,想要有尊嚴的活著,是一種奢望。
我很不甘心,擦皮鞋掙的兩塊錢還要分一半給社會上的流子,我不甘心像是老鼠一樣,窩在下水道一樣的房子裡活著,更不甘心那些同樣沒讀書、大字不識的人,可以招搖其道,
憑什麼,同樣在底層,這幫流子可以趾高氣揚,任意決定一個人的生死,而我,一輩子只能活在恐懼與飢餓之中?”
我無言以對。
聽陸峰宛若回憶一樣的呢喃,童年少年經歷的一幕幕,也彷彿電影一樣,在我面前徐徐展開。
被賀雄凌辱,被扒褲子,被逼得在豬舍睡覺、在母親的墳頭睡覺...
我小學成績挺好,考上初中後,成績也一度可以,
如果不是賀雄,或許,我還能上高中,甚至大學...
陸峰深吸一口煙,語氣微冷地說道:
“我沒有別的選擇,我選擇打流!為了搶地盤,我帶著二十多個人,在百貨廣場上,和對夥拿著銃子和砍刀互砍,為了爭一個面子,我帶著兄弟在江陵一完小前門的馬路邊蹲麻狗,足足蹲了一個多星期,麻狗接孩子回來的路上,我們當著他兒子的面,把麻狗砍得跪在地上喊爺爺,
也因為道上的恩怨,凌晨三點多,被仇家追上門,寒冬臘月穿著短褲從三樓高窗戶上跳下來跑路...
我是一步一步拼殺上來的,我以為搞廢了麻狗,我能風光了,能站起來了,但還有宋老虎,八十年代末,我被宋老虎攆得像是見不得光的老鼠一樣,兄弟有的殘廢,有的坐牢,有的已經陰陽兩隔,我也整日不敢冒頭,那段時間是我最灰暗的歲月...
我躲在橋底下,晚上出來找垃圾桶,翻發餿的垃圾吃,半夜兩三點,傷口在流血,我連出去找診所包紮都不敢,止血藥都沒有,寒冬臘月高燒39.6°,也不敢去看醫生,還得靠我老婆鬼鬼祟祟的去偷感冒藥...”
我彷彿也隨著陸峰的回憶,看見了八十年代的刀光劍影,看見陸峰像是過街老鼠一樣,蜷縮在天橋下,倔強不甘地默默擦拭著眼淚。
三岔路邊,屈泰豐一言不發,但眼眶微紅。
“我老婆是羅豔雲,沒有她,我早死了。”
陸峰佇立在墓碑前,凝視著墓碑上的照片,聲音漸漸低沉,雙肩在微微顫抖:
“能遇到豔雲,是我一輩子的幸運,我們86年相遇,那時候她才十八歲,她在飯店裡做服務生,我在社會上打流,
她對我是無條件的崇拜,為了我一個流子,她不顧家裡人的反對,甚至和家裡人斷絕關係也要跟著我,她偷戶口本,離家出走也要跟我結婚,
為了救我,下著暴雨的夜晚,她從靠近龍回的長樂鄉,步行走路一百零三公里到江陵,給我報警,為了救我,她甚至出賣自己的身體,去當小姐...”
當小姐?
我有些觸動,我很難想象,一個女人能為了心愛的人,去當小姐?
到底是什麼樣的困難,才會讓一個女人去當小姐,她男人,能接受自己的老婆成為公交車?
“89年底,小衛坐牢了,阿木在外地被宋老虎的人找到,當街砍死,超群和泰豐也在外地躲災(道上黑話,因為江湖恩怨或者怕被公安查,外地跑路躲風頭的意思),我的兄弟幾乎都被宋老虎打廢了,我渾身上下,連兩百塊錢都掏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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