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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夢都不會想到,這個向來被我看不起的人,居然會有著如此細膩的心思,如此隱忍的性格,如此冷靜的態度,如此堅定的忠誠,如此狠毒的手腕。
那天,就是他這樣一個人,憑著一己之力,改變了所有的一切。
其實,當吳總他們下車圍過來,馮姓小子口裡狂喊了一聲“砍”,險兒轉身就跑,周圍食客紛紛起身躲避的時候,大海就已經聞聲趕到了現場。
他親眼目睹了幾乎所有一切,但是,他沒有動。因為他知道,無論當時的他做出什麼事情,除了給險兒父母的身上增添更大的危險之外,都只能是於事無補,沒有任何意義。
一直到險兒被人架起,押向了麵包車的同時,張大海就已經扔掉了手中一大把羊肉串、牛蹄筋之類的東西。
他非常非常冷靜地走到一旁,擺著一個小火鍋的桌子前面。
然後,他生怕被燙到一般很細心地端起了香味四溢正在沸騰的火鍋,放到一邊。然後再彎下腰,關閉了那個微型液化氣罐的氣閥,並且抽脫了上面連著爐子的那根橡皮管。
在車開動的那一剎那,他也同時走了回來,走到了險兒父母與小黑的面前。
他撿起了險兒跑之前,沒有來得及帶上,已經掉落在地面的小拎包,甚至還拍了拍上面的灰塵。他沒有去扶險兒的父母,他只是操著一口極為奇怪獨特的北方口音,邊拍包邊對癱在地上小黑說:
“小黑,沒有事吧?”
得到了小黑肯定的回答之後,他繼續說道:
“那好,等下,你送乾爹乾媽回去。”
接著,他又看向了險兒的父母:
“爹媽!你們放心,大哥今天一根毛都不會掉!”
說完,不待險兒父母回答,他拎著小包和液化氣罐,坐上前面一個看熱鬧的摩的(當地特色,一種私人營運載客的摩托車,功用類似於計程車)司機的摩托車,揚長而去。
我們這個市的市區面積並不是很大,一條大江隔為南北二城,南城是多年前的商業區,也是如今新興的開發區,當初小黑簡傑兩人辦歸丸子的地方就在城南。
公元二千年之後,市區建設規劃的重點移到了城北這邊,所以城北也就成為了主城。城北城南之間有一座大橋相連。
在大橋靠城北這邊不遠的地方,有個地方叫做戰備橋,因在抗日時期屯軍備戰而得其名。這個地方在二零零零年之前原本是屬於比較偏僻老舊的城區,除了一棟棟建國初就已經修建的國有企業老宿舍樓之外,一無所有,甚至公路兩旁的街燈都是習慣性地亮一盞滅一盞。
不過,這樣的情況,在二零零零年得以完全改變過來。
因為,這是一個娛樂的世界,娛樂可以改變世界。
一個在當時來說,我們市最大最豪華,設施最齊全,洗腳按摩的技師技術最好,小姐也最漂亮最年輕,當然,消費價格也是最貴的洗浴中心在那裡正式落成開業,帶動了這一地區的商業經濟。
從此之後,每到入夜時分,這裡都是冠蓋雲集,車流如織,生意之興隆令人咂舌。
這家洗浴中心有一個非常夢幻好聽的名字——水雲天。這個故事最高潮的發生地就在那裡。
大海坐著摩的跟在吳總他們的麵包車後面走了十來分鐘,車子突然在路旁停了下來。
大海看見吳總一邊打著電話,一邊從車上走出,站在了街邊的馬路,馮姓小子也跟隨左右。遠遠看去,吳總下車之後,將手機稍稍拿離耳邊,對著車裡面的人說了兩句什麼之後,揮了揮手,車子再次遠去。
然後,二人攔了一張計程車,轉向了另外一個方向。
整個過程之中,險兒都呆在車上,不曾顯身。
最初的幾秒鐘,大海有些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