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頁(第1/2 頁)
公務話敘完,接起了家常。「你當這麼盤正條順的年輕中層好得的啊!」周從森說,他們黨務書記姚書記的家屬啊,是見一次小二想一次,想得這個姑爺,也想和趙家結這門親。
說了這麼久,都沒見趙孟成回來。他們周校長過來串門子,電話通知趙孟成回來的,他說馬上。
這馬上馬上,馬到明天了。
老爺子發火,姑姑不敢吭聲。只悄悄和趙母說,「他下班帶回來些中藥,煎好的,一袋袋封好的那種,到了晚上又拿走了。」姑姑時常去趙孟成那裡幫他收拾屋子,鄉下人還是喜歡彈棉花胎做被子,姑姑給孟晞檀越他們送了一條,又給了趙孟成一條。這個活祖宗嫌棄那些棉花絮子掉掉的,說掉了他地板一地都是,姑姑今天才抽空去給那棉花胎上絎一層防塵布。
「我偷偷張了眼那藥,像是女人喝的。」因為藥房代煎上有醫院科室的名目,姑姑再不識字,婦產科還是認得的。
趙母一貫佛系,倒也狐疑起來:「你是說他有來往物件了?」
素日裡趙家談論的事體,大大小小,姑姑從不插嘴,她做她老保姆的本行。也只有這些兒女債,才敢多幾句舌,「他說是一個學生病了,給學生幫忙的。」
「我看著不像,學生的藥,你明天帶去學校嘛,用得著晚上親自跑一趟?」姑姑越說越覺得自己的理站住了腳,「他那麼怕煩的一個人。」
第17章 017 有心贈你金鈚箭
洗手間臺盆上水養了一瓶鮮切花, 是芍藥,沒幾支。這花鮮艷矜持,花瓣一碰, 就零零落了。
都說「大都好物不堅牢」, 但要分怎麼看, 好物那麼堅牢、挺苦, 你就未必認可它的好了。物如此, 人亦如此。
燈重新亮堂起來, 先前堵在門口的人和被堵著的人, 換了個走位。趙孟成生生把顧湘抱挪了開, 如何抱的,就那樣前襟貼前襟地,抱小孩般地, 「抱」開了她。
眼下,他手還在照明燈開關的面板上。顧湘又氣又惱, 偏羞紅著一張臉,「趙孟成, 你的風度呢?你的避嫌品格呢?你憑什麼抱我?」
「是抱嘛,小姐, 我只是搬開障礙物。」他的手從開關處移開, 再把那移門不輕不重的力道開到最大狀,目光再轉回顧湘的臉上,冷漠又鄭重, 鄭重地質問女士的顧湘,「怎麼,性轉版的耍流氓就不是流氓了?姑娘,眾生平等, 男女平等,不是嗎?」
顧湘難堪得咬牙切齒,「趙孟成,我討厭你!」
對面的人聽去她的話,不甚所謂的樣子,手從門框上撤下來,背到身後,最終淡淡二字作別,「再會。」
在玄關處換鞋的時候,趙孟成再看了那幅骷髏圖,他記得原畫上有字對幅:
沒半點皮和肉,有一擔苦和愁。傀儡兒還將絲線抽,尋一個小樣子把冤家逗。(注1)
推門、出了小樓、庭院,有人吸了幾口鮮冷空氣,像是沉澱到肺裡一般。上了車,沒有及時點火引擎,而是摸出一根煙,男人轉嫁情緒的方式或許過於單一,大抵不是煙就是酒。
久久,車裡的人看不遠處燈火通明的屋子,它始終閃耀著,不曾有熄燈的念頭。
趙孟成按滅了手裡的煙,點火撥檔,車子掉頭,百米加速沖了出去。很多年了,從書惠去世後,他很多年沒有開過快車了。
顧湘沒有說謊,她當真是第一次追男人。
她給陳桉打電話,告訴好友,她被拒絕了。
氣歸氣,總不至於哭,她們早過了為感情流眼淚的年紀了。只是不服,或者不平,難道真的是她單了太久了,感覺出了錯。從第一次見趙孟成,顧湘就很清楚地區分開他和別的男人的界限,也很清楚,他就是自己喜歡的那一類。
二十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