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筵席依原定的吉時開始,酒過三盞,新娘子被從裡間扶出來,白世非的眸光率先落在晏迎眉身側的尚墜臉上,與她對視了眼,那幽然眸波讓毫無防備的尚墜心口怦然一跳,不知為何驟覺異常緊張,腦海裡不由自主地掠過念頭,原來他就是聞名開封的白府公子。
在尚墜飛快撇開無措眸光後,白世非的視線才轉向晏迎眉。
然而從未試過的心猿意馬讓他無心聽取一旁主持行禮的婆子在說什麼,含些新奇而異樣的眸光時不時窺溜向始終在另一邊扶著新娘子的丫鬟,在她終於察覺他的意圖而慌亂地低低垂下粉霞頰邊再避而不視後,他心裡湧起一股難言的愉悅和悵惘來。
“一拜天地。”媒婆子高聲唱喏。
一對新人依言而行。
“二拜高堂。”待得禮罷,又唱,“夫妻對拜。”
白世非轉身面向新娘子,微向上掀睫的眸波卻不由自主又掠向了尚墜,因為她和晏迎眉近在咫尺,所以外人完全不察,只以為白世非多情看顧的是新進門的妻子,惟獨尚墜自己感受到了他的異樣,愈加侷促不安起來。
如同籠罩著全身的強大壓迫感讓她知道他懾人魂魄的眸光仍沒移開,焦慮與恐慌交加,她被逼得失措抬首,飛快瞥過他的一眼原意是想請求這人別在拜堂現場如此逾距,不料他正要朝晏迎眉揖下身來,那剎那接上她躲避已久的羞急惶眸,白世非的瞳心閃過一抹不加掩飾的驚喜,色澤幻變中人微微側身,垂下的淘氣長睫在最後瞬間收入她臉上駭色,悠悠地向她拜了下來。
披著紅頭蓋的晏迎眉自始至終對橫生的洶湧暗潮絲毫無覺。
而若不是媒婆的當頭一喝“禮成”將之震醒,尚墜險些當堂失態。
再絕然不敢多望白世非半眼,她盡全力凝攝起心神,一絲不苟地陪著晏迎眉敬了酒,在新郎倌以牽巾引了新娘子去祠堂參拜過白府列祖列宗,繁瑣儀式一一做罷之後,晏迎眉和尚墜主僕倆人不約而同都悄悄鬆了口氣。
新娘子再度被扶入新房,外間筵宴則一直襬至月上中天,白世非被各席起鬨相纏,無一刻得以脫身,到賓客散盡後,別說府內僕婢們全都已累得人仰馬翻,便連他也是面露倦容。
好不容易能坐下歇息,貼身小廝白鏡端上熱茶。
邵印稟道,“已按公子吩咐把夫人安置在了疏月庭。”
白世非接過清茶,輕抿了口,“你去告知一聲,請她自行就寢。”
邵印一怔,“不知——公子今夜住在哪廂?老奴好讓人準備著。”
白世非笑道,“本公子幾曾宿在他處?”自然還是回他的寢居第一樓,放下茶杯,起身,“今兒你們也忙壞了,都早些回房歇著吧。”說罷撇下驚疑不定的老僕,閒步出房。
第一樓外院徑往北不遠是依湖而築的白氏林苑。
那湖有個獨特的名字叫秋水無際,苑園內奇林秀木,曲徑通幽,碧水如翠的湖上亭臺銜吐,綠蔭映紅,是開封府內四大名園之首,名聞天下的八景之一汴水秋聲,便是指秋水無際湖。
弦月西斜,如鉤樣清寒的光掛在水榭亭臺高高的簷角上。
白世非信步踱到以往慣常獨處的湖邊芙亭,在暗夜和樹枝的掩映下,才剛在石凳上落坐,便看見夜色中一道纖細的人影漫步而來,走過他才剛經過的石徑,到達分岔路口時似因環境陌生而遲疑了下,最後折往被水面映得較為光亮的湖中水榭。
倚著水榭的雕花白玉柱坐在橫欄上,疲累不堪的尚墜看了看無人的四周,再顧不得禮數,把腿也抬了起來平擱於闌干上,套在棉鞋裡的小小雙足翹疊在一起,束腰的綬帶不經意滑下,長長的帶梢蕩至水面,她一動,湖裡便是一圈漣漪。
月光落在她微仰的臉,清瑩照映著她投向遙遠天際的微蹙眉睫,再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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