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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罪感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兜其實並不明白。「也許吧。」他答道。
兜也曾反覆思考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殺手本就不是什麼讓人開心的工作,但他一直都認為拿到委託完成工作是理所當然的,為什麼現在竟會覺得做這份工作很痛苦呢?
「生命寶貴。」兜試著說道。
「這是標語嗎?」醫生的眼神中明顯帶著一絲輕蔑,「沒想到你還會對我這個醫生感慨生命寶貴。」
「言行不一。」兜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生命寶貴,自是必然。很久以前兜就明白這個道理,但他和醫生靠奪人性命為生是事實,對許多生活在遙遠國度的孩子的生死漠不關心也是事實。看來,生命的價值是相對而言的。
「親情還真是了不起啊。」醫生說道。
「事到如今,我不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為能一筆勾銷。」
「這是自然。」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再繼續了。」
「不要再繼續什麼?」
「做那些讓孩子蒙羞的事。」
「切除惡性腫瘤,不算是壞事吧?」
「可我不想再做了。」
二人來回兜圈子。類似這樣的回答、交涉、討論已經不知道進行了多少次,但不管怎麼談,溝通的結果都顯而易見。
「你是不可能這樣說走就走的。」
培養你花了不少錢,如果你現在退出,有人就會賠本。賠了本自然不會開心,可能還會生你的氣。如果你就這樣不幹了,恐怕不只是你,連你的家人都會受到牽連。所以,請你還是再接幾份工作。這筆帳不算清是不行的,你也可以理解成必須要收支平衡。
這樣的解釋是經過斟酌的,但醫生的意思從未改變。
「如果不想做手術,那進行其他治療吧。」
就這樣,兜接到了這項「前往萬千岡市的工廠取回指定物品」的委託。
看到醫生已經讓步,兜也不再強求,點頭表示接受。
那是一家背靠大山的工廠,和「安全」二字完全沾不上邊。兜繞到後面,只見窗框鏽跡斑斑,稍一用力便斷裂開來。他從這個狹窄的縫隙裡擠過去著實費了一點時間,但還是輕輕鬆鬆地進入了廠房。廠房裡只有一臺傳送帶輸送機孤零零地放在那裡,長長的傳送帶兩側還各有一臺手臂狀的機器。真像牙醫用的裝置,兜想像著有個巨人在傳送帶另一端張開大嘴吐出東西的場景。
從事先拿到的平面圖來看,裡面還應該有一間辦公室。兜大搖大擺地拉開了房門,沒想到其中有陷阱。
拉開門的一瞬間,突然傳來了一聲異響。兜慌忙向後仰,幾乎要倒在地上。只見有什麼東西嗖地射了過來。兜定睛一看,竟是一支箭。
箭刺中了牆壁,嗡嗡作響。
看來是在開門時啟用了安裝在房間裡的弓弩機關。自從入行,兜就一直被人說「行事老套」,但無論是沿用至今的九九乘法表,還是哭窮借錢的經典戲碼,老套的做法如今也發揮著同樣重要的作用。體育比賽中有些技巧會因為規則的變化而禁止使用,在殺手這行裡則沒有類似的說法。
兜小心翼翼地站起身,貼著牆走了進去。房門對面的桌子上安裝著一架弓弩,兜伸手一摸,發現上面布滿了灰塵。看來,這個機關不是最近設定的,而是很久之前就已經做好,一直等待著派上用場的一天。
房間的角落裡還有一個上了鎖的櫃子。兜猛敲了幾下,只見櫃門開了,顯然是壞了。兜取出了裡面的盒子,看大小應該能放下高階腕錶或戒指首飾之類的東西。兜將盒子扔進了隨身帶來的抽繩揹包裡。
雖被弓弩機關嚇了一跳,不過只要能把盒子順利帶回,就算完成任務。一想到世間竟有如此輕鬆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