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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寒盡苦笑了下,「其實很多人去印度,就是為了買藥,要麼是家人生病了,要麼是為了倒賣賺錢。藥店老闆對這種事都見怪不怪了,所以他們不僅買藥,還幫忙找路子運貨,所謂的『一條龍服務』。」
「那你沒出事吧?」
方寒盡輕輕搖頭,「回北京後不到一週,我就拿到了藥。所有的費用算下來還不到兩萬。唯一的意外是,我買了一年的藥,可我媽,只吃了兩個月,就走了。」
聞雪握住他的手,心疼得半句話都說不出。
儘管她早已知道方母的結局,可是再回憶一遍,尤其是將自己代入到方寒盡的處境中,她還是會忍不住唏噓,人生多苦難,世事皆無常。
方寒盡的聲音如鈍刀子,在她的心上緩緩地磨著:「後來的事,更是一錯再錯。」
「我媽走後沒過多久,我爸也自殺了,留給我一個兩三歲的小孩,和一屁股債。債主找到我的學院,衝進教室裡大吵大鬧,還在我宿舍樓下拉橫幅,大喇叭喊著『父債子償、欠債還錢』……」
「為了躲債,也為了照顧春生,我在學校外面租了個小屋,付完房租後,我身上已經身無分文了。走投無路的時候,我突然想起,我還有一箱藥。」
「之前,為了給我媽治病,我加了個病友群,裡面都是癌症病人的家屬。我在群裡發了條訊息,說我母親去世了,剩下幾瓶藥還沒拆開,如果有人需要,我可以低價售賣。」
「很快就有人聯絡我,一天之內,藥就賣光了,我賺了五萬。」
聞雪猛地攥緊他的手,直愣愣地看著他,瞳仁因震驚而微微戰慄。
方寒盡知道她想說什麼。
「這是犯法的,我知道。但是我真的沒有辦法了。」他嘆了口氣,從她手中抽回自己的手,用力揉了揉眉心,「我把錢還給了債主,生活暫時恢復了平靜。可惜沒過多久,我就被人舉報了。」
「什麼?!」聞雪一下子坐直,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方寒盡別過頭,迴避她的目光,淡淡地說:「我這才知道,庫瑪爾,就是那個印度留學生,也在那個群裡。從我去印度調研時,他就開始懷疑我了,因為我再也沒有從他那裡買過藥,後來,我又在群裡賣藥……他找到那些向我買藥的人,一個個地打聽,蒐集證據,然後舉報到了學校。」
聞雪氣得大罵:「他是不是有病!他自己就是個藥販子,憑什麼舉報別人?」
方寒盡冷冷地諷笑:「因為我搶了他的生意唄。要是每個人都像我一樣,自己去印度買藥,那他們那個代購團夥還怎麼活啊?」
他的神色很平靜,似乎早已釋懷,但聞雪仍氣憤不已。她用詞彙庫裡最難聽的話,惡狠狠地罵著那個素未謀面的仇人。
罵了很久,終於想起正事:「那後來呢?」
「後來啊,」方寒盡眸光暗沉,喉間湧起一股澀意,「後來,我被學校開除了。」
聞雪一下子怔住。
方寒盡聲音嘶啞:「所以,我本來保送了研究生,也讀不了。我找不到正式工作,只能到處打零工、做兼職。我的人生毀了,而那個庫瑪爾,卻活得好好的,聽說畢業後去了家跨國公司,繼續他金光閃閃的人生。而我,一夕之間,從象牙塔跌到塵埃裡,從此一無所有。」
聞雪眼眶裡盈滿了淚,撲上去抱住他,哽咽著說:「憑什麼啊?他們憑什麼這麼對你?你做錯了什麼?你買那些藥,本來是要給你媽媽治病的,不是為了走私啊!你為什麼不解釋清楚?」
她氣憤於印度人和學校的所作所為,但更多的,是心疼。
她好想回到那時候,堅定地站在方寒盡身邊,為他據理力爭、陪他共度難關。即便什麼都不能做,什麼都無法改變,也可以抱抱他,讓他在絕望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