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打雜(第1/2 頁)
張少飛聽了法如在北院雜役房的一番話後,十分感激地說:“二師兄,你不用開導我,我非常明白長老的真實意圖,我不但不怨恨,反而十分感激他對我的開示,使我證悟到了直指佛性的大道。” 聞聽此言,法如反而愣了。他似乎陷入了一團迷霧中,痴痴地站立在太陽下,一動不動,表情一會兒晴,一會兒陰,時而點頭,時而搖頭,一臉百思不得其解的樣子。 “二師兄,二師兄!……二師兄!”張少飛呼了他大半天。 “哦……”法如這時才有了一點反應。 法如反應過來後,眨了眨眼,看了一眼張少飛,沒說什麼,帶著張少飛轉到北邊的後院。 展現張少飛眼前的是一條長廊直貫南北,兩排青灰色磚牆瓦頂的僧房列在兩旁。長廊盡頭是一片空闊地,幾行花基,蘭草茂盛,柏樹森森,正中是一棵百年的菩提樹,虯枝蒼勁,綠葉婆娑。再遠處是磨房和一望無際的一畦畦菜地。 法如將張少飛安排到慧清的僧房住下,佈置了任務:“你每天早上六點鐘起床,要乾的活是挑水、舂米、磨粉、打柴、種菜……” “好。”張少飛咧開嘴笑著點頭。 張少飛正要走開,卻又被法如叫住。 張少飛回過頭來,問:“二師兄,還有什麼事吩咐?” 法如正色地:“有道是,國有國法,寺有寺規。你是尚未落髮的俗家弟子,幹雜役全都在這邊北院與山上。長老住在南邊走廊旁的方丈室,沒有長老與我的准許,你不得到南廊那邊去,以免打擾長老的安寧。記得,若然越雷池半步,就要受到寺規的懲戒。” “知道了。”張少飛點頭應允後,大聲地重複了一遍,“沒有二師兄與長老的特許,我不能到南廊那邊去。” 當晚,張少飛躺在床上,心中樂滋滋的:今天,長老答應收下自己為徒,儘管自己還是一個俗家子弟。但多年的夙願畢竟實現了,遙遠的佛途終於邁出了第一步。 …… 從這一天起,他開始了在寺裡的修行生活—— 挑水、舂米、磨粉、打柴、種菜,成為張少飛一天中的常態。 幾乎每一個僧人正式出家之前,都要先在寺院裡做一段時間的行者——幹雜務的帶髮修行人。 也就是說,行者,處在被考察、被考驗的時期,能透過者可以得到剃度,否則便被淘汰。 也正因為如此,行者的所謂修行,就是修苦行——乾的是最繁重的雜務,卻沒有任何地位,甚至受了委屈也只能放在心裡。 而當時的張少飛——張行者,在東禪寺,就處在這樣的一種位置。 東方,尚未吐出晨曦。 啟明星,仍掛在灰黑的天穹中,眨著眼。 張少飛已起床,光著腳,挑著水桶,到寺院後的山溪挑水去了。當其他師兄弟按常規時間起床,到廚房拿起水桶時,水池已快被張少飛灌滿了。 當時,世間還沒有碾米機,寺院七八百號僧眾吃的米,全部都是靠人工舂米。 舂米的過程其實並不複雜,但絕對是個力氣活。一口臼,用一塊大整石慢慢鑿成。它形同一隻巨大的酒盅,臼口的直徑不小於70~80公分。一隻大的石臼,一般要四個人才能抬得動它。臼內鑿有螺紋,臼的身子須埋在地下,臼口露出地面,四周用石灰混河沙貼平,以便於清掃。 在臼的上面,架著用一棵大樹段做成的“碓身”,“碓”的頭部下面有杆杵,杵的嘴子上按了鐵牙。“碓”肚的中部,兩邊有支撐翹動的橫杆,就像玩雜技的“翹翹板”中間支撐那玩意兒,“碓”尾部的地下挖一個深坑,當把重心移到“碓”尾並將其向坑裡踩壓下去,“碓”頭即抬了起來,然後舂下去,抬起來,再舂下去,就這樣機械地重複,便是舂米。 碓臼上面橫著一根木杆或竹竿,供舂米的人扶手。但一臼米舂下來,人早已經汗流浹背。所以,舂米是男人們的活,而且一定是很有氣力的強壯漢子才能夠勝任。 東禪寺的舂米房,一字形地排列著六對舂米的木器舂對。 踏碓舂米,沒有任何技巧,全憑渾身的力氣。因此,碓房裡的僧人個個都是人高馬大,膀粗腰圓,體重超過二百斤的壯漢。 而張少飛,當時身高不算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