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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得越來越大。
就好像什麼聲音都聽不真切,起先緩慢摸索的動作也急迫起來。
如此接近,就好像真正能擁有,並無那一道隔閡的錯覺…
黑暗中目光迷離,卻依舊明亮,相視的時候,有點茫然,就感覺其實這是一場夢吧,夢裡面的事情都是錯亂而毫無邏輯的,辨別不清一切怎麼發生的,也根本不會去想這點,就想著等著之後的發展,越沉越美的夢,就越篤定這是真實,無論周圍的事情有多不合理。
“梁…”漠寒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我真不想喊你紫衣的,他們都這麼喊。”
“我並不姓謝…”
“就像我並不叫漠寒?”
“對…唔…”
“那正好,我不問你,你也不問我。”
名字與人,不過是個稱呼與緣分。
就靠著這個,許多人才能相遇,才能牽扯上關係。
許久,風漸漸小了,雨還是一樣大,所以那些逐漸急促的喘息,都被遮掩得幾乎聽不出,雨水在屋外逐漸匯聚成溪流,汩汩順著鵝卵石小徑分成數股,沖走在這場急雨裡滿地凋謝的紫藤花瓣。
曳地的天青色帳幔下半全部溼透,已經不再飄起。
殿內有異樣,不同博山爐裡薰香的曖昧味道正緩緩散開,鼻尖嗅到全是這濃郁氣息的漠寒忽然一歪頭,捱得更近了些,在伸手探去的時候,他察覺到謝紫衣微微一僵。
“你不知道嗎?”
“…你…覺得?”
喘息尚未平復,又不能調內息,手腳一時使不上力氣,謝紫衣下意識的避了一下,不太愉快:
“我從沒想過這些事情,因為這都是——”
漠寒立刻打斷他,囂張的繼續摸索:“那我就說了,我想過,很多次!”
“你…”
咣一聲響,因為支撐窗戶開啟的木杆摔落了,那扇半開的窗徹底闔上,屋子裡頓時徹底一片漆黑。
半晌,依稀聽見一聲悶響。
隨即那扇可憐的窗戶就整個被劈裂了,半邊跌在廊下,呢喃輕慰的語聲在大雨裡聽不真切,悶熱的氣息已經被這場雨澆得分毫不留,蓮池裡的水漫過了太湖石堆砌的假山邊緣,雨持續下了大半個時辰,終於逐漸變小,最後天際又隱約傳來雷聲,不甚明亮的閃電,倒映得水光粼粼,將牆壁上,帳幔上描繪得到處都是,包括謝紫衣略微後仰的臉頰。
他靠在半邊殘落的窗欞上,溼漉漉的烏髮遮住了半張臉,偶爾睜開的時候,沒有焦距的瞳孔裡依稀看見也是水光粼粼,斷斷續續發出他自己也聽得模糊的低吟,最後約莫是漠寒喊他的聲音,也沒聽明白,伸出手去就搭在漠寒肩上半暈半睡過去。
夢的話,都是不願意醒的。
所以謝紫衣稀裡糊塗感覺到似乎被挪了個地方,也沒動。
又是雨水又是汗,風一吹,有些冷,接觸到柔軟的被褥時就被深沉的睏倦淹沒了,最後的意識是漠寒背對著窗戶睡在床靠外面的地方,拉過被子蓋住兩人,然後也不知道那暖意是漠寒身上的,還是被褥。
***
一般要是累得不行的人,想睡到自然醒都是不可能的。
尤其是漠寒吧,想當武林高手,不早起練劍怎麼行。
不過侍女們要是沒看見,也不以為意,華凌道長跟他們不一樣,玩家想什麼時候來,什麼時候不在,還真沒個規矩好說,但她們卻不能因為漠寒不在,就不去服侍主人起床了啊。
於是。
“啊——”
“不不,主人恕罪,婢子等不是有意的…婢子們這就走!!”
看著一群侍女倉皇失措的跑出來,湛羅真人遠遠的一眯眼,好像明白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