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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整編工作已經開始,今年的老兵退伍可能提前,師長家裡的公務員已經連續地另換他人,但工作都不順利,每個公務員都謹心慎微,卻還是經常惹師長生氣,若不是劉蓮大度,怕這公務員都換了三個、四個。這樣,就要求吳大旺不僅不要再去師長家裡工作,而且,沒有什麼大事,也就最好不要往師長家裡去了。
指導員的話讓吳大旺有些如釋重負,從進入軍營後就產生的那種忐忑不安,開始在心裡變得輕如飛風,淡若飄雲。原來他和劉蓮的情事並不為人知,一個巨大的秘密都還隱藏在他和劉蓮心裡,別人都還不曉分毫。這讓他感到一種甜蜜的僥倖如糖水樣在心裡漫延,直到指導員又說,不知為啥師長脾氣變得特別粗暴,看見公務員總是瞪著眼睛,狠不得要把公務員吃進肚裡。說為了避免給連隊工作帶來不應有的麻煩,請他不要在沒有請假的情況下出入師長家裡,他才又開始把放下的內心,重又提升到喉口懸置起來。
最後,指導員還問吳大旺,說小吳,你究竟在師長家裡做了什麼?讓師長又愛又恨,一方面只要新公務員提到你的名字,師長臉上就有不悅的青色;另一方面,又指示機關,抓緊安排你的工作,越快越好,要儘快地讓你在部隊整編、解散之前離開部隊,到地方工作。
指導員這樣問吳大旺時,正在給他續著喝了一半的茶水,吳大旺扭頭看指導員的臉上,滿是對他充滿不解的神秘和羨慕,他就一邊奪著指導員手裡的水瓶,說我自己倒,自己倒,一邊又在心裡感到一些遺憾之後的那種名至實歸的滿足。彷彿在家時,對劉蓮和軍營那無可忍耐的思念,其實就是對自己未來命運不確定性的擔憂。現在,因為突如其來的整編,自己不能提幹了,組織上不僅要在家鄉的城市安排自己的工作,還要調遷老婆孩子的戶口,這讓他有一種勞有所報,而且所報超值的幸運感。他開始在心裡感激著劉蓮,臉上泛著紅潤的光亮,望著指導員,本來想用爭倒開水這個細節,來了草敷衍指導員的尷尬提問,可指導員在把水瓶給他之後,卻又追問了一句說,你倒底在師長家裡做了什麼事?
他說,沒做什麼呀。
指導員說,是真的?
他說,是真的。
指導員說,我不信。說沒做什麼,師長會一聽到你的名字臉上就有青顏色?
他悶了一會,勾著頭兒,臉上有了一些薄薄的虛汗。
然而,這時的吳大旺,已經不是指導員先前所熟識的那個總是不捨靦腆的公務員兼著的炊事員。愛情催生了他的應變和成熟,尤其是和一個來自楊卅城裡的漂亮女軍官、師長的夫人有了那麼一段驚天動地的情愛經歷,他已經在自己都未曾覺察中變得成熟起來。其成熟的成度,雖然他身處士兵的地位,卻已超過一般軍官的高度。畢竟和他同床共枕、瘋狂無忌了兩個月的,是師長的夫人,是那位人見人敬的師裡的女皇。虛汗之後,他很快就把自己平靜下來,和什麼事情也沒發生一樣,一邊給自己倒著茶水,一邊從腦裡迅疾閃過他和劉蓮那令他終生難忘的赤身裸體、在屋裡無以言說的愛情的反革命遊戲,這使他的腦裡如同劃過了一道陰霾中的閃電。在閃電中,他看到了一個絕佳的託詞,就向指導員撒了一個彌天大慌,說指導員,怕是我在師長屋裡那次擦桌子時,碰倒了師長桌上那尊刷了金粉的毛主席像,把毛主席像的鼻子碰掉了。聽人家說,那像是中央軍委裡哪個首長送給師長的。說到這兒時,吳大旺又抬頭看了看指導員的臉。他看見指導員將信將疑,有一層凝重厚在他臉上,盯著他像盯著一個犯了彌天大錯的新兵。可片刻的沉靜和凝重之後,指導員卻又輕鬆地說了三個字——怪不得。接下又自言自語著說,弄壞了毛主席的像,這是天大的事,也是屁大的事。看來師長是把它當成天大的事情了。說既然這樣,你千萬別去師長家,別輕易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