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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好吧,你厲害,竟還知道我怕火。
闢穀之術,重中之重還是服氣與調息。
口訣不難,我很快便唸了一遍,他竟也一次性記了下來,再沒多問。
我有些咋舌,這人的記性未免也太好了吧?
他擇了一處樹蔭,便盤腿坐了下來,彷彿世間萬物再與他無關。
我看了看他頭頂的梧桐,已是垂下了些扎人的小果子,又怕他受傷,只得選了他身旁一處空地坐了下來,背倚著樹幹,眼睛卻跟防賊似的看著那樹上的小果子,生怕它們就那麼墜到了我的寶貝徒弟身上。
我如此這般的防著,他卻氣定神閒地開始調息。
好吧,誰叫你是我徒弟呢。
不過,沒過一炷香,我便睡著了。
太困……
昨夜夢裡的那陣不適之感已經全無,我倚著這梧桐樹反倒是睡得特別香甜。
「你口水都流下來了……」
冷不丁聽見身旁人冰涼的這麼一句,把我驚醒,這才抬了袖子擦了擦嘴角,額,確實是有點丟人。
輕咳兩聲,以緩解尷尬,又聽得旁邊傳來了一陣從容不迫的腳步聲。
扭頭看去,竟是公冶。
「你不是夜半才出來嗎?」我愕然道,我還以為他是鬼物呢?
再看看日頭,已是正午,我又瞅了瞅他悠然自得的樣子,邁步於陽光之下,咳咳,不是鬼物,竟還有幾分好看。
「我白日裡出來也並無不可啊。」公冶燦然一笑,看了看我,又道,「你在教他術法?」
「嗯。」我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葉,「今日修習的是闢穀之術。」
「你可還記得你師承何人?」公冶的笑容很溫和,總讓我有一種恍惚之感。
「不記得了。」我頹然地搖搖頭,「我大概是從大悲宮學來的吧。」
「大悲宮?」這回輪到公冶驚訝了,「你記得這個?」
「一點點。」我癟了嘴,其餘的,我是真不記得了。
公冶垂眸良久,才是開了口:「以後這個名字,你莫要再與他人提起。」
我瞪大了雙眼,有些不可置信。
大悲宮,在我的記憶裡,乃是這青渺大地上的第一大勢力,令人聞而生畏。
世人皆羨其地靈、人傑,又怎會不許人提起?
「怎麼會……」我呆呆道,公冶卻正色道:「大悲宮早已不復存在,你莫要再牽扯其中。」
不復存在?怎麼會……
我還記得宮主那日遣我離開之時,雖然痛失愛女,人顯得有些滄桑,可卻威嚴依舊。
連他藏青色的衣角我都記得清清楚楚。
可……什麼叫做不復存在呢?
宮主他……死了嗎?
可能我有些失態,燭月過來拉了我的手:「你沒事吧?」
掌心所觸的溫柔讓我逐漸回過神來,抬眼看見的是兩人面上的擔憂。
「沒……沒事。」我盡力笑道,「沒事的。」
燭月的眼神有些複雜,讓我有些看不懂了。
他只是緩緩道:「可是你哭了。」
是嗎?我抬手摸了摸臉,什麼時候竟多了這麼多冰涼之物?
「抱歉,我也不知為何……」我趕緊扯了衣袖擦了擦臉,也顧不上什麼面子不面子了,趕緊先把淚花擦乾。
用力揉了幾下,眼睛被我揉得有些痛了。
公冶又恢復了一如既往的溫和:「有事來找我。」
他好像有些柔弱,可脊背又挺得筆直。走的時候我有些移不開眼了,只是呆呆地看著他的青色衣袍和細密的竹葉紋,總覺得有些莫名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