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幣,他瞥了我一眼。下午,我們帶著大包小包的水果回到彼得?潘旅館,開始狼吞虎嚥地吃甜西瓜,芒果和野香蕉 。我們把床墊扔在地板上,躺在床墊上做愛,為的是不把床繃弄斷。之後,我們一起迷迷糊糊地望著窗簾上的光線變化,望著雲朵漸漸佈滿天空。這也是瞭解這座城市的一種途徑,感受它的磚瓦屋頂、擠滿小汽車的馬路,還有舊式廣場和大商業中心。透過這種感受方式,我們可以不再覺得自己只是匆匆過客,反倒覺得我們要在這裡待上一陣子,或許很久。
河谷(2)
第二天,我在老教堂前找到一間出租房。我們花了幾個小時把房間佈置了一下:一張鋪著燈心草蓆的雙人彈簧床墊,一張被我鋸矮的杉木桌,三把在五月節大街的流動小販那兒買來的低椅。我們的房間裡已經有了一臺生鏽的大冰箱,聲音吵得像患了哮喘的狗,還有一隻油膩膩的爐灶。我們還得再買兩隻帶減壓閥的煤氣罐和一些廚房用具。起居室的兩扇窗戶朝向老教堂,不需要掛窗簾。在臥室的窗戶上,我想掛一塊布,達莉婭卻想糊報紙。她這人其實骨子裡不太像姑娘。我們還有一個小房間,本來可以用做書房的,達莉婭卻決定留給法比,一旦她得到孩子的撫養權就把他接過來。
達莉婭很喜歡做菜。她常常做她童年時在聖胡安波多黎各首府。吃過的菜:拌了豆瓣和蔬菜的米飯、鱈魚、炸車前。我不問她的過去,她也不問我。我想,我們都很感謝對方,不喜歡刨根問底。
她情緒不大好,有時候酒喝得特別多,朗姆酒可樂或者帕羅馬斯,在橙汁里加蘇打水的甘蔗燒酒。她常常在床墊上縮成一團,眼睛盯著窗戶上的報紙。爬起來的時候,她臉色發灰,眼睛浮腫,好像剛剛在水裡憋了很久才上來似的。我們不說話,但我們都感覺得到,這一切不會持續很久。我要寫關於特帕爾卡特佩河谷和小農徵地的報告,我會到別的地方去生活。在法國,我將會成為一所小學院的教授,我會遠離這個人口過剩的河谷。而她是不會離開的,骨肉之情終究難捨難分,她永遠也放不下她的兒子。但我們都情願相信,這些都不那麼重要。
每晚六點起,城市便開始擁塞。汽車從四面八方經由主幹道或五月節大街開進城裡,圍著廣場兜圈子,等著向西邊進發。廣場好像在發燒,四驅、越野車、皮卡、道奇-大公羊、福特-護林人、雪佛蘭、豐田、日產-邊境轟隆隆響,汽車的大輪胎在滾燙的瀝青上擦出的嘎吱聲,柴油味,嗆人的塵土味,那隆隆聲中還夾著一種低沉的跳動聲,一種持續不斷的突突聲,時而遠,時而近,一下接一下,如同一隻將廣場和市中心樓房緊緊裹住的,身體奇長、內臟跳動的動物。
隆隆聲一響,我們就會從午休中醒來,大腦迷迷糊糊,因為做愛,身上還黏黏的。“聽,”達莉婭說,“好像在打仗。”我一邊抽菸,一邊望著客廳天花板映出的已經開始跳動的夜晚的燈光。“那更像是慶祝會。”其實,我感覺到達莉婭很擔心,那是她祖傳的在夜晚來臨前的恐懼。“是那幫賣草莓和鱷梨的傢伙,哪兒來的都有,想跟我們炫一炫他們有多厲害。”
達莉婭瞎編了一些小說,依據的都是她的親身經歷。小說裡,她總是一名###分子,逃離波多黎各之後,愛上一個革命者並嫁給了他。
“不過是在炫耀他們有錢,好招引女人,”達莉婭很激動,她捂住耳朵喊道,“滾他們的蛋!帶著他們的票子,女人和破車!”
我沒法使她平靜。我本來可以推說該對那些破車和噪音負責的不是他們,汽車也不是為他們發明的,他們不過是一些爆發致富的農民,不過是長長的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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