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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的?
張家小少爺騎了頭驢,一步三停地去了。
那驢同他也是有緣無份,牽是讓他牽了,可惜全不聽他的話,每每令它跑快些,驢那灰撲撲的尖耳朵便左右直顫,似是懂了,可四蹄愈發慢了下來,一人一驢,磨著磨著,直磨到天黑才到那小屋。
16
張紊掰了塊乾糧餵它,“莫說你餓,我也餓。”
眼前這小苑,就一間木房,籬笆落落,他自花缽下翻出了鑰匙,開了鎖,吱呀一聲,屋內一副桌椅,一把壺,一張竹床,盡收眼底。
張紊把驢牽進了家裡,“你不要隨地屙屎尿便好。”
話未完,那蠢驢便屙了一泡腥臊。
張紊燻得心煩,卻也不願將它趕去外面,起手拎著它耳朵訓道,“下次要講。”
這話恐怕驢子聽得都要笑了,努著嘴吧嗒吧嗒地拱他的手,模樣蠢得倒也可愛。
夜裡張紊就井水擦了身上,井水沾身,涼意直達心尖,忍不住想在家時多好多好。
一望那滿院的花缽,“若每一株都能結銀子作果實豈不是好極。”
驢子應景地嗯嗯了兩聲。
張紊便笑,“你也知道銀子好?”他又喃喃道,“我從前是不曉得的,莫不是連畜生也不如?我想我爹,想我娘,我劉媽媽,還想汪由……這時哪怕我爹罵我我都高興……你曉得麼?”
說著說著眼眶一陣溼潤,夜風一吹,兩滴淚橫過頰面,嗒嗒掉了下來。
若是他爹在,恐怕會暴跳如雷,提了劍去為他算賬。
若是他娘在,恐怕會攬了他的脖頸喚聲乖乖,不哭了。
若是劉媽媽在,恐怕要心疼到同他一快哭。
縱是庾定胥在,恐怕也會驚訝看他一眼,遞他一塊方巾。
可惜此地,只有一頭不解風情的蠢驢,除了會吃便是會拉,拉的也非金銀,而是腥臊屎尿。
在那破平房裡待了幾日,張紊頭些天鎮日想著張舒叔會想起這地方而過來接濟他,每日去廟裡吃齋飯,靈隱寺的齋飯比起尋常素菜,是有些貴的,他吃了三日,一看曾小姐和程靜文贈的銀錢所剩無幾,便勒緊了腰帶往床上挺屍,到餓得受不了了,方才失望。
“張舒叔這笨蛋……”
這般田地,他卻不是怪自己天真,而是怪他小表弟愚笨。
莫說張少爺要吃這許多虧,實在是咎由自取。
他那驢常去人家地裡刨白菜,餓是餓不著的,現下嗯嗯地拱他手。
“你作甚?”
那驢又嗯嗯兩聲。
“你怕我餓是吧?可我也做不出偷人家白菜的事……”他抬頭望天,“縱是天黑我也不會去的。”
就是抬頭望天那一剎,他驚得眼睛都要摔出來了。
他屋頂上,居然探了個烏漆漆的頭進來!
定睛一看,原是個蒙面之徒,料定是樑上君子宵小之輩,張紊大喝一聲:“賊人!佛門清淨地,你竟敢入室行竊!”
那人不料屋裡主人醒著,被他一嚇,差點原路躥了出去,借月色一瞥,不過一人一驢,當即肥了膽子,“嘁,你這哪是佛門?再說,你怎知我是來行竊!”
竟然啪噔一聲跳下地來。
張紊餓了幾餐,正是氣若游絲的模樣,不防賊人不逃反入,心裡一慌,摟著驢子往後退,“這我家!深更半夜你溜進來不是賊是甚麼!”
那賊還理直氣壯的,“我估摸你家窮得叮噹響,進來看看我猜得對不對的。”
“恬不知恥!”
“識相的把你家家當都拎出來給爺瞧瞧。”
張紊只聽那賊嘀咕說,“原來住的個窮酸書生,我還以為是哪家公子置的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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