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囔囔說個不休,嘩啦一聲,把手裡制錢撒向桌面,滴溜溜儘自打轉,卻用手按住,叱了聲“開!”揚手而開,瞪著一雙白果眼,低頭瞎弄一陣,卻自大笑起來。
“霹靂一聲見陰陽,
皇帝小子要遭殃。
天有風雨人有禍,
只道兩般一齊來。”
真個語不驚人死不休,幾句話一經出口,舉座震驚。
舉杯對飲的兩個藍衣老者,緩緩放下杯子。
正自打盹的黑臉散發頭陀,也睜開了眼睛。
各人表情不一,七八雙驚異的眼睛,一時都向著他集中過來。
“老瞎子,你好大的膽,嘴裡胡說八道,就不怕在座有那公門捕快,朝廷當差,把你捉將官裡去麼?”
黑頭陀邊說邊笑,喝風撒野的那般模樣,有意無意地向著一旁兩個藍衣老者瞟了一眼,卻把面前一大碗白酒端起,長鯨吸水似地嚥下肚裡。
和尚也食葷腥,喝得酒?
“這是哪一位?”瞎子翻著白眼,“敢是那位佛爺?”
“咦——怪了!”
黑頭陀大聲嚷著:“瞎子也看得見麼?怎知灑家俺是佛爺!”
“那還用說?”老瞎子冷冷說道,“瞎子眼瞎心可不瞎,大和尚你八成兒還帶著傢伙——月牙鏟吧!”
這麼說,眾人才明白了。
一進門時,黑頭陀手裡拄著這把傢伙,落地有聲,不用說聽在瞎子耳朵裡,便自心裡有數。
黑頭陀卻不這麼想,他的招子不空,老瞎子吃幾碗飯,他心裡有數。
聆聽之下,這頭陀一時仰天大笑起來。
“這話倒也有理,老瞎子!”黑頭陀大聲說,“今天這種天,你是不該出來的,這般風雨,有眼睛的人,還得十分小心,何況你一個瞎子?再說,哪一個又曾照顧你的生意?我看你還是趁早歇市,免得跌了跤,弄得鼻青臉腫,卻是何苦?”
“那也不然!”瞎子嘻嘻笑著,“這不全仗著地頭熟嗎,有眼睛的人就該看清楚了,今天是什麼天,這裡是什麼地界?嘿嘿!要是冒冒失失,不聞不問地就來了,不管你是何方神聖,多大來頭,照樣也得栽跟頭,丟人現眼,我說佛爺,你說我這話可在理兒?”
黑頭陀聆聽之下,神色一變。
斜刺裡卻有人搭了話頭:“平西王他的胳臂也長了點兒吧?”
說話的人正是那個黑瘦塊頭,濃眉大眼的漢子,一面說一面抖著他那一身挺講究的茶色緞質褲褂。如今這個年頭,這般穿著的人還不多見,此人誠然開風氣之先。
臉上帶著微微的笑,打量著對面瞎子,他冷冷地說:“這裡不是雲南,姓吳的管不著,就是順治老兒也嫌遠點兒了,瞎子,你就別狐假虎威了。”
幾句話一經出口,眾人這才恍然大悟。敢情這個老瞎子,竟是平西王吳三桂跟前的人。
原來吳三桂自被封平西王坐鎮雲南,聲勢極是坐大,附近鄰省,俱在其勢力擴充套件範圍之內,這裡地當桂省西南,距滇不遠,自是仰其鼻息,不在話下。
老瞎子神色一變,翻起一雙白眼,頻頻冷笑不已:“足下太抬愛我老瞎子了,其實我哪裡配?真人面前不說假話,朋友,你亮個字號吧?”
濃眉漢子哼了一聲,暫不做答,卻把一雙眸子轉向臨窗的那個黃衣青年,似乎這個人才是他注意的物件,別人都不曾放在心上。
黃衣人其時酒足飯飽,湊巧這會子雨小了,他便不欲久留,站起來丟下塊碎銀子,徑自離開。
濃眉漢子一直看著他跨上來時的黑馬,冒雨而去,這才把一雙眸子回到瞎子身上。
“光棍眼裡揉不進沙子,吳三桂喜結宵小,已是眾人皆知,如果在下招子不空,尊駕想必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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