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肺的神情。

聽說那來之不易的兒子保住了，申璉鬆了一口氣，躺回床裡，正打算再睡一會，可是耳邊老是龍妃那細細碎碎的嗚咽，聽得他眉心糾結起——這母子兩怎麼都是一個德行呢？

龍廷裡，繁花碧草無數，將這一界的輕靈縹緲襯托了個十足之餘，更點綴出了些鮮活的氣息，比之傳說中的天庭更有些生氣，看起來更符合活人待著。

至少申璉這麼覺得，當然這裡也只有申璉這麼一個佔了龍身的人，勉強能算作參考。

修整了二十日有餘，在龍妃的縱恿、龍皇的睜隻眼閉隻眼只下，申璉靠著糟蹋了無數天材地寶、仙丹靈藥，飛速的恢復了最佳狀況。當然這最佳狀態只是在他個人看來的，在龍皇三子、＇聖蓮＇的三弟聖言來探望時，一巴掌把那在窗外賞花的申璉給拍回病床上躺著後，龍妃淚眼汪汪卻氣勢十足的訓斥了包括首肯了聖言來探病的龍皇等一干人。並以居心不軌、圖謀叵測等一系列理由，把那氣都不敢大喘一聲的龍皇等人，全都給列入了探病的黑名單中。

申璉裹著一身繃帶躺在臥榻上看得好笑，那些別說在人界，就是在龍廷裡也是說一不二的父兄們，被一個眼淚包似的柔弱母妃罵得頭都不敢抬一下不說。其後每回來探視也是，小心翼翼，再三確認了龍妃不在的情況下，翻窗子進來匆匆看上幾眼、說上兩句，便如過街老鼠般迅速跑掉。

讓即使沒有特殊愛好的申璉，也不得不說，看他們受難，真是一種精神上的享受。

當然這種享受沒有持續很久。

申璉不會忘了，他現下處的是什麼情況，帶罪之身，安有長久逍遙之理？

況且就算他選擇間接性失憶，忘了這些，別人也不見得忘掉。這終審來得很快。

閒雲朵朵，天際漂浮，順面繚繞在龍廷中心——雲中城周圍，層層包裹。

“哥，我就只能送你到這裡了。接下來的事……呃，你還是自己小心，多擔待父皇點，畢竟這情形也不是父皇他所樂見的。”饒舌的講了幾句，一向缺乏表達能力的皇四子——聖君，留下個自求多福的眼神，扯著還欲粘著申璉的皇三子聖言，匆匆繞向宮前的另一道門口，眨眼便去得遠了，只聽見風裡還殘留著聖言那木頭咋咋呼呼的喊聲。

“……咳，小君，小君，你別拉著我走這麼快啊！～至少也得讓我和老大說上一句啊！嘿，我說……”

聽的那焦急的聲音越來越小，若有所思的看了那邊暗斂光華的宮門，申璉嘴角翹起。其實，有些個兄弟還真是不錯……只可惜，他始終不是＇聖蓮＇。

所以，這些溫情，他留不得！

龍廷，九華殿。

“喧，皇長子龍聖蓮上殿。”

清寒的白玉階上，有人長聲唱諾。

“罪臣聖蓮，參上。”

按套路拾階而上，伏首殿上。

“聖蓮，你可知罪？”

坐在至高的位置上，現下那時常來看他一兩眼，總口是心非的責罵上一兩聲的慈和中年，卻是龍族至高無上者。

所以，他不能給予一點半點的庇護，即便跪伏在他腳下的，是他的兒子。

“我知罪。”

笑容瞬間積滿臉龐，雖然申璉不知道現在這張屬於不久的臉皮上，是否能象以往那般，笑得雲淡風輕之餘，又能煥發出光芒萬丈。

“我知，我有違龍族祖訓。與外族通婚，是為自降身格……”

看得那些成排列於九華殿上，或是搖頭晃腦滿意的聽他自述其罪的、或是目藏深意等著看他龍聖蓮狼狽下場的，申璉垂下眼簾，隱隱中抹去了其間那一絲諷刺。

“聖蓮，自知罪孽深重，無可救藥，唯有，劃去龍姓，自降塵世。方可贖我所犯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