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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不復相酬答。乃謂客曰:‘身今少惡,裴逸民亦近在此,君可往問。’”看看,他還挺忙,挺拿搪,挺端個架子。
名人崇拜,是中國人在封建社會里,磕頭磕久了以後,落下的一種仰臉看人的毛病。空手道們就吃準了普通人對名流的仰慕心理,所以,出名,邀名,炒名,爭名,不擇手段,不管好歹,不問是非,不分青紅皂白,只要能有名,削尖腦袋也幹;名是無形資產,與有錢者,與有權者,同起同坐,不相上下。本是無足輕重的王衍,因為有了這份虛名,成了洛陽城裡擁有話語霸權的那摩溫。
當時計程車流後進,文苑學子,一是相當的賤骨頭,二是被他唬得夠嗆,很在意他的褒貶,很買賬他的評論。就像時下的年輕作家,非要請名人寫序,請名評論家鼓吹一樣,哪怕掏大把的審讀費也在所不惜。王衍半點不謙虛地認為自己有品評識鑑的特權,“於意有不安者,輒更易之。”因此,成語中的“信口雌黃”,也作“口出雌黃”,也是因他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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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馨兒”的下場(3)
說到底,他的背景實力也相當可觀,一,出生於琅琊臨沂王氏這個貴族門第;二,被人豔羨為“琳琅串玉”的王戎,王澄,王敦,王導,或掌握要害,或佔據要津的實力,是他的從兄從弟,皆為羽翼;三,他老婆郭氏是皇后賈南風的孃家人,炙手可熱;四,他小女兒惠風又嫁給皇太子司馬遹,未來皇上的老丈人。就憑這些,也使得他的腰桿更硬,口氣更衝,放屁更響,話語霸權更甚。如果,他曾在美國愛荷華,或別的什麼大學廝混過兩天,曾在瑞典皇家科學院休息廳品嚐過咖啡,那大家就得將他供起來了。
他還用得著當官嗎?擁有這一份話語霸權,也就足夠足夠了。
君不見今天之文壇,那些小八臘子,甚至還不如王衍那樣拿得出手呢,或追屁族寫幾篇鳥評論者,或叮屁族抓大頭敲竹槓者,或聞屁族直奔綠羅裙下者,即使有一丁點話語權,談不上霸,不過是虎牌萬金油罷了,也是要用夠用足的。一個個,誰不是油頭粉面,腦滿腸肥,像豬八戒到高老莊招親似的,得意忘形,神氣活現。但是,王衍與上述諸君不同的,他是個大牌人物,他是個不甘寂寞,不易滿足的大玩家,玩名士,玩麈尾,玩清談,玩黃老的同時,他一刻也不閒地玩烏紗,玩權術,玩政治,玩官場。
所以,此公可是大錯而特錯了。
一個人,能做什麼,不能做什麼,最好做什麼,最好不做什麼,是要有最起碼的自知之明。最好在磅秤上約約自己,毛重多少,淨重多少,去皮以後,減去蝕耗,知道幾斤幾兩的實數,在哪個量級,做多大事情,這才心裡有數。
為文,就老老實實爬格子,為官,就兢兢業業等因奉此,為車伕,就規規矩矩遵守交通規則,為小蘿蔔頭,就永遠看著上司的眼色行事。王衍,奢談黃老,天花亂墜,是他的強項,當官做吏,率兵打仗,是他的軟肋。黃老這一套,練練嘴皮子是可以的,指著治國平天下,就非壞事不可。
後來,我也悟過來了,凡文人,一旦弄不出文,或弄不好文,就只有染指權力一途。因為當這個長,當那個長,是無師自通的行業,用不著什麼正經學問。老實說,除了未莊的阿Q先生,誰不會將圈畫得很圓?但是,歷史的教訓告訴我們,權力對文人來說,永遠是一杯鴆酒,是絕對飲不得的。
我們可以為他設想,若是搖麈尾,尚清談,好黃老,崇虛無,作一位名士班頭,貴族領袖,情場魁首,風流太歲,在洛陽城裡,他應該是天字第一號快活之人。
“寧馨兒”就倒黴在不識數上面了。這個王衍,據《晉書》:“泰始八年(272),故尚書盧欽舉(衍)為遼東太守,不就。”因為知道自己吃幾碗乾飯,那時還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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